掌權夫人
掌權夫人
在顧清苑扶住老人的瞬間,手立時被抓住,低頭,看似支撐性的依扶,可手上傳來的那股力道,讓顧清苑眼眸微縮。
“太夫人,太夫人,你怎麼了,可是那裏不適?”常嬤嬤神色驚慌,扶著祁太夫人擔憂道。
“太夫人,怎麼了?那裏不舒服?”
“趕緊請大夫過來吧!”
幾位老夫人也急忙詢問,關切道。
“是,是,老奴現在就去請大夫……”常嬤嬤神色恍然,顯得有些六神無主,應著,剛欲叫人,隻見太夫人好似緩過神來,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無力的擺擺手,低聲道:“我無事,就是昨日沒休息好,一下子有些暈,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用興師動眾請說明大夫。”
“太夫人,可……”
“我沒事兒。”太夫人慢慢的站定,看著臉上帶著關切的幾位老夫人,滿含歉意道:“真是對不住幾位老妹妹了,人老了,想跟幾位老妹妹聚聚,熱鬧一下,可沒想到身子骨不爭氣,有心無力了,對不住幾位了……”
“太夫人,不必如此,今日能看到太夫人我們都很高興。”
“是,太夫人身體重要。”
太夫人聽著眾人體諒的話語,臉上滿是感激,轉頭對著一邊臉色變幻不定的劉氏,淡淡道:“孫媳婦這裏就有勞你照應一下了。”
“是,太夫人,孫媳婦會好好招待各位老夫人還有各位小姐的。”
“嗯!”太夫人點頭,扶著常嬤嬤的手,卻仍然沒有鬆開顧清苑,虛弱道:“可以麻煩顧小姐送老身進去嗎?”
聽言,顧清苑眼神微閃,卻未露分毫,恭順應道:“太夫人言重了,晚輩扶你過去。”
“有勞顧小姐了。”
“太夫人客氣。”
看著顧清苑扶著祁太夫人離開,幾位老夫人眼神莫測,幾位小姐心思不定,劉氏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眼裏閃過冰冷,惱恨,可是這個時候她卻什麼都不敢說,太夫人雖然看似不管事兒了,可在祁家卻沒有任何人敢小看她分毫,她在這個家裏是什麼分量,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繼而,劉氏無論心裏如何的氣恨難抑,可卻仍然要忍著,帶著勉強的笑意,招待著各位客人。
伯爵府
麒肆看到探查祁家動向的影衛出現,眼裏閃過亮光,看著影衛走進,耳朵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影衛看著淡坐子小亭子裏,神色淡漠的夏侯玦弈,恭身,稟報道:“主子,隨著太夫人進去的,是顧小姐。”
影衛這話出,麒肆的眼睛猛然大亮。而亭子裏的氣壓同時驟然大變,冷凝,壓抑,迫人。感受到主子情緒波動,麒肆隨即垂首,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可心裏卻是如煙花般沸騰,有好戲了,有好戲了。
祁太夫人忽然待客的目的,自己知道,主子更是清楚。自然,祁太夫人讓顧小姐隨她進去,代表著什麼,那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這是明目張膽的要和伯爵府強人呀!
想此,麒肆不由感歎:先是李相退婚,再是祁家搶人,這,到底是顧小姐太招人,還是,主子他人緣太差呀!這完全是赤裸裸的挑釁呀!不知道主子會如何做,期待呀!
就在麒肆萬分期待,心情洶湧澎湃時,卻聽到了一句出乎意料的答案。
“知道了,下去吧!”
麒肆怔忪,就這,主子的反應是否太平靜了些,剛剛主子明明在不高興呀!怎麼會忽然變了呢,這和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樣了。
“是,主子。”影衛領命,頓了一下,恭身道:“主子,還繼續看著嗎?”
一問出,夏侯玦弈眉頭輕皺,麒肆眼神一亮,靜默片刻,兩字出,麒肆笑。
“繼續。”
“是,主子。”
影衛閃身消失,夏侯玦弈起身離開,麒肆隨後,守著主子,護著主子,等著,看戲!
祁家
顧清苑看著坐在軟榻上,神色清明,眼神精爍的祁太夫人,眼裏閃過精光,嘴角溢出笑意,心裏萬分好奇,祁太夫人她選中的人,竟然是自己,這——完全的出乎意料呀!祁太夫人是情報沒打探清楚呢?或者,一直都是自己猜測錯誤呢?或許,這真的就是單純的憶往昔聚會,根本不是什麼相親宴。
祁太夫人看著眼前神色平靜的女子,眼裏劃過笑意,這丫頭挺有意思的。看到自己現在完全無恙,和在外麵虛弱的樣子完全不同,明顯是在裝病的樣子,她竟然如此平靜,連好奇,疑惑都沒有,這如果不是定力極好,城府極深。那,就是看出了什麼,猜到了什麼?“顧小姐,不好奇嗎?”
“沒什麼值得好奇的事。”
“嗬嗬,看到我裝病,顧小姐不覺得奇怪嗎?”
“太夫人自有緣由,晚輩不予置評。”
“顧大小姐倒是從容,淡泊的很呀!”
顧清苑聞言,淡淡一笑,沒有回話,不是淡泊,隻是秉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萬事不想沾身,能一懶到底是最好不過的了。
看著顧清苑是完全不想詢問,也不好奇的樣子,祁太夫人挑眉,是個聰明人,就是有些冷漠了,是個矛盾的孩子。
“如果,我說我這麼做是因為顧小姐呢?”
“晚輩很意外。”
“真的意外嗎?還是沒想到?”
“嗬嗬,都有。”
“這麼說,顧小姐猜到了老身這次待客的用意了。”
“沒有。”
“你這丫頭還真是不誠實。”
太夫人親昵的語氣讓顧清苑挑眉。
“關於你的事兒,塵兒都和我說過了。”
果然如此,不過,祁逸塵竟然會和太夫人說,看來,他很敬重這個老人吧!
“你這孩子過的也不容易。”
“衣食無憂,尚可。”
“你倒是知足。”
“其實,所求很多。”
顧清苑的坦誠,讓太夫人一愣,就是常嬤嬤也覺得好奇的不得了,顧家這位小姐很不同,人心貪欲,都是遮掩,可這位卻毫不隱瞞。
祁太夫人怔忪過後,微笑道:“顧小姐都喜歡什麼?”
“冷有衣穿,餓有飯吃,手有餘錢,過的自在。”
顧清苑的話,讓太夫人是真的有些意外,“顧小姐就喜歡這些嗎?”
“是。”
“可那些,你現在不是都有嗎?”
“給我時,那是我的。”
“你覺得那些不是自己嗎?”
“太夫人覺得,那些都是我的嗎?”
不,那些都不是她的,是家裏人給的,既然是給的,那就可以收回,如此看來,她的要求雖然不高,卻很難實現。
“在家從父,出家從夫,夫死從子,顧小姐你想要的恐怕很難實現。”
“也許。”這三從,讓顧清苑在心裏念了幾遍,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掐滅心裏拿去屠刀造反的火苗。
祁太夫人靜靜的看著顧清苑,神色莫測,過了一會兒道:“如果顧小姐你想得到,也許,老身可以幫你。”
聞言,顧清苑眼神微閃,輕笑,“晚輩不懂。”
顧清苑話落,隻見太夫人從衣服袖子裏拿出一個類似令牌的東西,放在了顧清苑的眼前,淡淡道:“祁家發展至今用了兩百年的時間。而祁家之所以,能掙下這麼大的家業。除了本身特有的經商能力外。還有一個特殊的祖規,那就是,所有的財產不會如尋常人家一般,全部都交給男子掌握,而是,把其中一部分交賦在了女人的手裏,當然,並不是祁家所有的女主子都有,因為玉牌隻有一個,所以,隻有有能力,有魄力,能守住這份產業的掌權夫人才會擁有這個玉牌。”
祁太夫人說完,顧清苑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麼,不過,她比較好奇的是,祁家的祖規竟然有這麼一條規定,不得不說,在男權至上,男子為尊的古代,能做出此規定,真算是開辟了先例,勇氣可嘉,心懷廣大呀!
祁太夫人見自己說完,顧清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眼神莫測,卻繼續說道:“本來,老祖宗定下這個規定,應該是為了預防萬一。畢竟,沒有哪家會祖祖輩輩的一直富貴下去,如果遇到一個敗家,無能的掌權人,家產散盡也不過是必定的事兒,繼而,這個玉牌裏所含有的產業就是最後的保命金,就算不能東山再起,卻也能保住子孫衣食無憂,不落於貧困無依的境地。”
祁家老祖宗高瞻遠矚呀!高人。
“所以,在祁家掌權之人的人選很重要,而掌權夫人的人選更加的重要。”
這麼說的話,祁家後續的繼承人,掌權人很大的可能性就是祁逸塵了。
“顧小姐,祁家的掌權夫人,你願意做嗎?”
祁太夫人話出,顧清苑遂然抬眸,雖然猜到了些什麼,可祁太夫人如此坦白的說出,還是讓顧清苑驚了一下。
“太夫人抬愛了,不過,晚輩不適合。”
“為何?”
“太夫人該知道,我已經定親了。”
“隻要你願意,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話,霸氣!顧清苑喜歡,仰望了一把,不過更多的卻是好奇於太夫人的自信,還有那中對自己莫名的肯定。
“如果晚輩不願意呢?”
“如果你剛才的那個願望是真心的,就不會選擇伯爵府,那裏給不了你想要的那些東西,可祁家卻可以,隻要你願意,這個玉牌就是你的,拿著它你就會擁有自己想要的,掌握那份兒自在。”祁太夫人擲地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