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苑聽著挑眉,不得不說,祁太夫人很有談判的才能,那七寸,她抓的很準,可惜,有些東西祁太夫人也許不懂,自己要的不但擁有自己的東西,更想要的卻是掌控自己的命運,不被任何人支配。
“太夫人,晚輩可以知道為何是我嗎?”
“因為塵兒他喜歡你。”
聞言,顧清苑淡淡一笑,點頭:“他很有眼光。”
這回答,常嬤嬤驚在哪裏,繼而嘴巴猛然抽搐起來,怔怔的看著顧清苑,女孩子家聽到這個問題,不是該驚,該羞,該不知所措嗎?為何這位小姐她……想著,常嬤嬤撫了撫額頭,是自己病了,或者是隔離的太久了,還是現在的世道已經完全變了,有些頭暈。
祁太夫人亦是愣在哪裏,覺得驚奇萬分,奇怪的回答,怪異的答複,出乎意料的答案,不過,卻令人忍俊不禁,不由輕笑出聲。
笑過之後,看著顧清苑榮寵不驚的樣子,正色道:“是,你說的不錯,塵兒眼光確實不錯。”一個女子麵對如此巨額的財富,神色沒有絲毫的改變,就連眼神亦十分的清明,在權勢,富貴麵前,能如此平靜,心思清明的孩子,太夫人還真的是第一看到,就是她自己,在知道會成為掌權夫人,掌控巨額家產的時候,也是激動,亦心動的不行,可這個孩子她卻如此的淡然,讓自己十分的意外,也許,這孩子不隻是淡漠吧!她讓自己看不透!那,她對塵兒呢?是否有心?
顧清苑淡笑,輕聲道:“晚輩有一個問題想請教太夫人。”
“你說。”
“晚輩想知道,太夫人有什麼辦法解開,晚輩和伯爵府的親事。”這個對於顧清苑來說十分的重要,她還真的希望這位老泰山能有什麼絕妙的主意,畢竟想和伯爵府不聲不響的退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伯爵府自己同意,或者……想到此,顧清苑神色微變,心口微縮,眼眸暗沉。
祁太夫人看顧清苑從進來後臉色第一次有了變化,眼裏精光閃過,輕笑,“你想到了?”
“太夫人覺得這可能嗎?”
“看來你是真的想到了。”
不錯,顧清苑是想到了,在伯爵府不鬆口的情況下,祁太夫人想退親,那就隻有讓人迫使伯爵府同意,而能命令伯爵府的人不用想,隻有一個人——當今皇上南宮胤,如果太夫人真的是這個打算,那,對於自己來說可絕對不是個好主意。
顧清苑的心智超乎了祁太夫人預料,這丫頭絕對是個不容小覷的,遙勝當初的自己很多,沉著,冷靜,心思長遠,做祁家的掌權夫人她完全夠資格,並且塵兒也喜歡,這很好,很圓滿!
“晚輩想知道,太夫人如何求得那道旨意?”
“嗬嗬,祁家沒有別的優勢,不過也就是錢財多了些。”祁太夫人神色平淡道:“我祁家能為朝廷效力的也隻有這個。”
“太夫人是想充盈國庫,求得那道聖旨嗎?”
“是。”
“如果太夫人真的那樣做的話,也許,結果並不會盡如你意。”
“顧小姐可是覺得我萬千家產也換不來那道聖旨嗎?”
“不,聖旨會有。可,那隻是過程,卻不會是結果。”
“那,顧小姐所謂的結果又是什麼?”
“結果就是:我死!祁家滅!祁逸塵傷!”
顧清苑這話讓祁太夫人大震,慢慢從軟榻上坐起,正色道:“顧小姐何出此言?”
“很簡單,因為上位上那個人不高興。”
“為何?”
“關於我,祁公子可能說了些事跟太夫人聽,可有些事兒他可能沒說,比如,我是因何和伯爵府裏定親的,如果太夫人知道了這其中的原有,也許,就不會提出請聖旨這個主意了。”顧清苑淡淡道。
先是大元太子,再是祁逸塵,同因為自己鬧到皇上的跟前,那,自己可不是搶手,不是人氣,在皇上的眼裏自己已經成為了禍水,禍害。看到就是因為自己,讓大元太子,祁逸塵先後和伯爵府站在了一個對立麵,就算不傷和氣,可卻傷男人的自尊心,而自己為了給大元太子一個台階,已經被迫和皇上立下了一年之約,甚至立下了那樣的讓人憋屈的誓言,如果再來個祁家的話,恐怕自己再難自圓其說。
而那個時候,祁太夫人所謂的看重,祁逸塵所謂的喜愛,立馬就成為懸在自己頭上的一把刀,瞬時就會要了自己的命。
“顧小姐是否言過了?”
“祁太夫人信與否並不重要,不過,此事兒關係晚輩性命,所以,懇請老夫人請旨一事,還是莫提的好。”顧清苑淡漠道。
幽深,冷漠,平靜無波卻不容置疑,這樣祁太夫人知道,眼前這個少女,絕對不是在說著玩兒的,或者是隨便說說的。
“顧小姐和伯爵府定親的緣由,老身是不清楚,所以,關於請旨一事,會給顧小姐帶來什麼影響,我也無法透徹的知道。”祁太夫人說著,頓了一下道:“不過,我想知道,顧小姐是如何斷定,祁家會滅?”
祁太夫人問話,顧清苑沒有立即回應,緩緩垂下眼眸,靜默中,暗道:祁家的事兒,顧清苑是真的不想參與也不想多說什麼,多管閑事,漫出風頭的事兒,向來都做的越少,活的才會越安穩。
繼而,穿越至今,如果不是特別需要,顧清苑絕對不會特意的去做那些引人注目的事兒,更加不想引起任何人的主意,當然了,人家欺負到頭上,磨刀霍霍時,還持續低調那是傻瓜。
主動往身上攬事兒,顧清苑更是絕對的不喜歡的,她自己還懶散的巴不得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人家處理呢!所有,祁太夫人這麼問,俺顧清苑的秉性,肯定是毫不猶豫的就回絕了。
但是,想起祁逸塵,那個同樣是自覽麻煩,為李嬌研製解藥的男人,顧清苑歎了口氣,是知恩圖報,還是昧起良心,故作無知呢?喵的!算了,還是做個帶翅膀的人吧!半個鳥人,半個天使!挺好!
心思定,顧清苑還是不自覺的吸了口氣,丫的!我果然是個好人。
祁太夫人看著顧清苑變幻不定的小臉,最後帶著一絲無力的抬頭,心裏驚異不定,疑惑不解,自己的問題就那麼讓她糾結嗎?
“祁太夫人,晚輩想知道,祁家在京城遙領第一首富有多常時間了?”
祁太夫人略有不解,可卻還是坦誠道:“三十年。”
聽到這個數字,饒是顧清苑有心裏準備,嘴巴還是歪了一下,丫的!好有錢!也許,自己可以做個谘詢收費的好人。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隻是有些驚歎祁家的財富而已。”顧清苑說著,話峰一轉,幾不可聞道:“不過,祁家真的在這個位置待的太久了。”
顧清苑話落,祁太夫人眼睛驟然大睜,手亦是緊緊的握了起來,心口緊縮,臉色亦變得莫測,轉頭看著常嬤嬤道:“去外麵守著,任何人不得進來,另外發送信號,緊守!”
“是,太夫人。”常嬤嬤有些不懂,顧小姐剛才那句低不可聞的話,到底是什麼?引得太夫人如此戒備,連隱於暗處的護衛都瞬時讓出動了。
常嬤嬤帶著不解離開,祁太夫人眼神精銳的看著顧清苑,沉聲道:“請顧小姐詳說。”
祁太夫人的態度讓顧清苑也明了了什麼事情,淡笑道:“看來,祁太夫人也想到了。”
“是,如你說的,祁家在這個位置真的待的太久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兒。”祁太夫人說著,語氣裏帶著遺憾道:“可惜,這個道理我祁家的子孫卻沒有一個想明白的,在這個時候還在想著,如何努力的保住這首富的名頭,能夠屹立不倒的永遠持續下去,可他們卻想不到,樹大招風,錢財招人,有的時候名頭太大隻會成為催命的符咒。”
“所以,老夫人就想以請旨為名,獻出祁家的某些家產,力求能減少上位者對祁家的某種忌憚,對嗎?”
“不錯,你說的對。”祁太夫人心裏委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驚歎不已。俗話說:聚財容易,守財不易,看破這些財富,名譽更加不易,就是自己也是經曆頗多的掙紮,才會做此決定的。
而這個女孩才多大的年紀呀!十五歲吧!竟讓能看破這浮華背後所隱匿的危機,這孩子到底長了一顆什麼樣的玲瓏之心呀!
“如果祁太夫人真的決定這麼做,晚輩勸你三思而後行。”
“請顧小姐指點迷津。”
“指點晚輩不敢當,隻是,自古以來,最難預測帝王心,祁家獻出的財富,在帝王的眼裏,它隻是一個數字,它不但代表不了祁家的忠心,也許,隻會引的他更深的探測,想一探究竟,那些財富到底是全部所有,還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
顧清苑這話出,老夫人猛然大駭,手亦不住的顫抖,人心難測,人心難測,帝王心更難料,一個貪字起,足以讓祁家亡。
“太夫人,盛極必衰,祁家退居二位有的時候,也許會更好。”
太夫人聞言,緊緊的看著顧清苑,點頭,“是,是該退居二位了,顧小姐可有什麼好的建議給老身嗎?”
“太夫人心明,睿智,而祁家的後續之路,走向如何,太夫人比晚輩更加懂得,晚輩不敢妄議。”
“老身明白了,是我太心急了,讓顧小姐為難了。”祁太夫人深吸了口氣,慢慢緩和心裏的那抹衝擊,恢複的初時的從容,淡然。
看著顧清苑,如果剛開始祁太夫人隻是因為祁逸塵喜歡,才會想顧清苑成為祁家的人的,那現在,祁太夫人是真心的希望,顧請能夠成為祁家的掌權夫人,在京裏怕是沒有那個女子會比顧清苑做的更好,祁家有她,那真的是祁家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