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誠帶了五百暗衛進宮,君臨把這些人交給了君誠去安排,補充了那日死掉的禦林軍人數,並且讓君誠擔任了禦林軍總都督一職,隻是君誠仍有些不高興,他實在不想再為古家任何人賣命,哪怕這個人是一個無辜的小孩子。
“古家的人都該死,當年若不是古長月,相爺怎麼會死?君家怎麼會亡?枉費我君家一片忠心都喂了狗,如今大小姐你又何必再替古家著想?”君誠滿腹怨氣地說道,又擺了擺身上的禦林軍總都督的官服:“這身官皮我披著就是對君家最大的不忠。”
君臨正看著奏折,奏折上寫著一些君臨也一時看不出頭緒的事情,她正思索著應該要怎麼做才是最好。而古安和在一邊安靜地坐著看書,烏黑的眼珠子盯著君誠看著,滿眼皆是無措,他年紀雖小,卻也知道這個人不喜歡自己,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總想殺了自己才好。
他這副樣子看在誰眼中都會心軟,君臨便放下奏折,拉起了古安和柔軟的小手,說道:“錢隆,你來勸勸君誠,我帶皇上出去散散步。”
錢隆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宮中,不管是雲之遙還靈姬,對真正的朝務之事都不是很拿手,而一直跟著君發財,跟著君隱的錢隆卻是知道該如何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有條不紊,這經曆了暴風雨的皇宮需要一個精通繁雜事物的人來打點,把一切都還原成當初的模樣。
君臨並不想將整個羲和國都變成一鍋粥一樣混亂不堪,否則她早早就可以跟顧星樓借兵,攻打羲和國,一路直接殺進皇宮,管他身後是不是滿目瘡痍,是不是戰火滔天,管他百姓是生是死,她隻要能殺進宮裏殺了古長月就行了。
可是她沒有,她一如以往,用了最曲繞,最棘手卻也最溫和的方式將本來該用一場戰爭來終結的仇恨,變得動靜最小,除了該死之人,幾乎沒有更多的人在這場原本以為會是驚天動地的報複中死去。
既然她將這一切都做得這麼悄無聲息,那麼,她就不希望別的人來破壞這安靜,至少是此刻的安靜。
錢隆讓君誠坐下,又給他倒了杯茶,君誠連道不敢,當年除了君家的人,這些暗衛最尊敬的就是這位君家的大掌櫃。
“我記得你是十歲的時候進的君府,對吧?”錢隆笑聲說道。
“多謝大掌櫃記掛,君誠無父無母,正是十歲的時候被相爺撿回府中的。”君誠回話。
錢隆便點了點頭,想著自己似乎還並未老去,記性也沒有變差,說道:“那你就應該知道,君家一直忠心的並不是古家,而是羲和國。”
“大掌櫃的意思是……”
“大小姐若真是愚忠古家,怎麼會破宮弑君?君家的仇,大小姐比你更想報,可是她分得清誰是仇人,君家的仇人不過是江家,是古長月罷了,與這羲和國何幹?是,誠然羲和國負了君家,將君家所做一切功德之事都以唾沫口水淹沒之,可是君家幾時在意過這些?相爺一生坦蕩無畏,上對得起的是老天,下對得起的是百姓,與這古家並無關係。”錢隆娓娓道來,當初他也不能理解君臨的做法,後來他終於知道,若是君臨真的坐上了皇位,那這天下之人會如何看待君家?
原本一片赤誠忠心的君家,將真正淪為百姓口中的叛臣賊子,謀朝篡位。
“但這天下,不依然是古家的嗎?君家忠心於天下,不也就是忠心於古家嗎?”並不能指望每一個人都能將天下和皇帝這兩者區分開來,熱愛著這個國家,不代表也熱愛著這個朝庭,忠心著羲和國,不代表忠心於古家,這裏麵的毫厘之差,需要有大智慧大胸懷之人才能想想清楚。
錢隆是跟著君臨久了,漸漸才明白過來的,哪怕君臨對這天下人有怨懟,怨他們抹殺了君家的功勞和忠心,但天下人愚昧,自己也要跟著愚昧嗎?
“君誠,你誰都不必忠心,隻需忠於君家,忠於大小姐便是,其它的一切,你慢慢會明白的。”錢隆最後說道。
“君誠記住了,多謝大掌櫃的指教。”君誠低頭說道。
“去吧,保護好這座皇宮的安全,也保護好大小姐的安全。”
錢隆望著君誠的背影歎了一口氣,走出宮門,看到君臨正與古安和堆著一個雪人,兩人倒是相處得極為融洽,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想不了太多的事情,君臨對他的確也不錯。隻是這兩人看著怎麼看怎麼別扭,畢竟古安和的父親殺了君臨的家人,而君臨又殺了古安和的父親,怎麼算也該是深仇大恨,就是不知等古安和長大之後,麵對著君臨還笑不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