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難道又要回去了麼。
杜仲移開目光,來到書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這水是蒔蘿之前燒的。冬天冷,她不想喝外麵冰涼的雪水。
整個屋子靜得可怕。杜仲一聲不吭,緊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蒔蘿隻有安靜的等著。她從床下下來,想去蹭蹭杜仲,卻又有些不敢。
杜仲手裏握著杯子,沒有要喝的意-_-!
椋垣點點頭,神情略顯怪異。
杜仲回到房內,蒔蘿正蹲在地上注視著他。
“我有問題問你。”杜仲輕輕坐在四方椅上,不過眨眼的一瞬間,麵前的蒔蘿便化成了人身站在一旁,“半妖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浮簌受傷之後,他便與葉甫真人一同趕去。婉顏的屍體已經千瘡百孔,隨行的長老在察看了很久之後才得出結論,說她是一隻半妖。
“人妖結合後便會產下半妖。”蒔蘿說道,“半妖與妖不同,因為妖氣不穩,極難存活下來。我從小到大幾乎沒見過幾隻半妖。而且……”
杜仲見蒔蘿欲言又止,抬頭看了她一眼。
“妖族很排斥與人類接觸過多,所以對產下半妖的妖都很反感,嚴重的甚至會逐出族群,任其自
生自滅。”蒔蘿頓了頓,又補充道,“像婉顏那樣能隨意操控妖力的半妖很少,應該是有妖將自身的妖力渡給過她。”
人與妖之結合……
杜仲在心中默念幾遍,忽然有些恍惚。
隔日下山,椋垣早早便等在門口。蒔蘿每次與杜仲出行都是人身,這一次同樣如此。自從上次從狐族歸來,杜仲便再沒給她指派任務,這次是久違的一次。蒔蘿不敢像上次那樣掉以輕心,緊緊跟在杜仲身後。
椋垣心情似乎不錯,一路說著過去的事情。講到他孩童的時候住在一個村子裏,他體弱,母親便不讓他到處去玩。可是鄰家的兩兄妹老是偷偷帶他去河邊,他貪玩,就跟著去了。結果玩得忘了時間,母親急得四處去找,總算在河邊看見正在玩耍的幾個小孩子。
“我母親沒有責備我。”椋垣提起自己過世的母親,語氣裏也帶了些悲傷,“她可能都要哭了,找到我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但在看到我無事之後,便安下心,囑咐我以後要去玩,必須先告
訴她。”
杜仲和蒔蘿聽著,都沒吭聲。蒔蘿活得太久,都快忘了生養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至於杜仲,他本就是孤兒,根本不知道有父有母的滋味。
“我母親後來過世,就將我托付給一個老人。”椋垣回憶著過去的事,“後來我才聽說,原來我的父親還活著。是他將我母親拋棄了。這些年間……從未看望過我們母子倆。”
杜仲看向椋垣,許久後方說道:“椋公子可是憎恨自己的生父。”
“沒辦法不恨。”椋垣答得很快,“我母親過得有多苦,他又怎麼知道。現在大概……在哪裏逍遙吧。”
“令堂可有憎恨過他?”
椋垣愣愣,隨後答道:“我很少聽母親提到父親。她在我麵前總是笑著,但夜裏經常一個人在外麵哭。我卻無能為力。”
“怨與恨,喜與愛。”杜仲望向劃破天際的飛鳥,“人一生……便是如此蹉跎而過。”
狐族一處已經毫無生氣。杜仲再次踏在這片山林間,心裏總有一些異樣的感覺。
“此處如此荒蕪,凝晶會在這裏麼。”椋垣四處觀望一周,忍不住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