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驪山之行(1 / 3)

謹昭容一眼都沒往上頭看,偏生她身邊的宣淑儀一張嘴不帶停的給她轉述,哎呀陛下同皇後娘娘牽手了,陛下喂了皇後娘娘一筷子,哎呀皇後娘娘推了陛下……

謹昭容重重放下筷子,衝宣淑儀飛了個眼刀:“你說夠了沒!”

宣淑儀說了半晚上,嘴也有些幹了,喝了口茶,衝她一笑道:“這不是怕你今晚上太過於無聊麼,你眼睛光盯著桌上,歌舞也瞧不見,我說些有意思的給你聽,不好麼。”

“我謝謝你。”毫無誠意地堵了她一句:“你一直盯著他們倆不嫌鬧心?你——帕子都快撕爛了。”

宣淑儀將皺巴巴的帕子揉作一團揣回袖中,假笑道:“帝後恩愛是天下萬民所願,我有什麼鬧心的。”

謹昭容懶得理她,坐離她遠了幾分,順了她的意抬頭,視線卻牢牢盯著殿中央翩翩起舞的樂坊舞姬,一點也沒亂瞥。

宣淑儀捏著袖子,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是真能忍。”

她當然能忍,若不然冷宮那八年無人相與的日子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兒的日子可不是宮裏頭閑來插花品茶的愜意閑散,耐不住寂寞怎麼能行呢。

宣淑儀見她毫無反應,恨不得上前踢她一腳,當年東宮那張揚活潑半點不肯安靜的人去哪兒了?

眼瞅著情郎同自個兒的敵人在一處親親熱熱的,她還有閑心去看歌舞,心真真兒是大的,她都自愧不如。

宣淑儀如今的心性,還不如浮生進宮之前,原先的淑妃誰不道一句麵麵俱到、端莊賢淑?

現在的她,當真不穩重極了,若不然也不會位居雲氏之下,毓昭儀好歹是崔氏女出身,又育有一子一女,雲氏的身份著實低了,若不是因了皇長子,李行珩原也不會給她昭容之位了,隻是因為浮生一句話,才叫她又往前進了一步,如今九嬪之上,許是婉昭媛的家室最差了,謹昭容再如何不得她父親的喜愛,也是五品官員的嫡女,婉昭媛之父不過一個八品醫正,再往上也上不到哪兒去了。

話跑遠了,可也說明了如今宮中的局勢,東太後已經很久沒見宣淑儀了,就更別提給她什麼幫助了,太後侄女這個優勢已經幾乎沒有了,西太後那才是真正疼外甥女呢,百花都沒得了她幾回賞,漢陽卻是每日都要被宮人抱著到壽安殿請安的,其中親疏了然,可就是李行珩都沒法說西太後一句不是,旁人也隻能幹看著。

宮中李行珩最喜歡、最看重的不是宣淑儀,最喜歡的子女也不是臨川,宣淑儀如今除了伴帝最久的那點情分,真的不占什麼優勢了。

她不想承認也隻能承認,畢竟現實可不會對你留情,它隻會在你以為世上苦難也就如此的時候再給你狠狠扇一巴掌。

偏殿裏敦賢儀醒了,得知額上要留疤,她也沒大喊大叫,隻是白著臉應了,她也沒問穆氏如何了,想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得知她沒有大吵大鬧,很平靜就接受了事實,浮生對她也升起了一絲同情。

後來遷宮,眾人都看出了重華宮南北兩殿的不一樣,清馥殿處處精致出彩,雖沒有逾製的地方,但光一個正間的插屏就能看出二者的不同,敦容華這兒是玉刻湖光山色的屏風,蕊珠殿那兒隻是一架嵌黃梨木雕八仙人物的插屏,許順儀當麵笑著讚清馥殿的布置大氣好看,回去就冷了臉,到底沒敢發脾氣,誰知道是明賢妃的意思,還是皇帝那邊的意思。

敦賢儀傷了臉,好似變了個人,整日窩在宮裏頭嗎,也不大出來見人。

漸漸的,毓昭儀偶爾也會跟明賢妃對上,也不似往日那麼溫和,說什麼都點頭稱是了,都瞧出來毓昭儀是要正式立起來了,婉昭媛也同她一道,七個主位妃,除卻不現於人前的敦容華外,竟分了三派,許順儀老實龜縮著,也不靠向任何一方,隻緊緊扒著清寧宮,其餘幾人也就沒對她出手。

浮生得知她們兩兩相對,三方對壘,心中除卻幾分好笑之外,也沒刻意去管,隻放了手叫她們自己去,覺察出皇後的不管後,幾人膽子也放大了一些,宮中妃子紛紛被逼得不得不尋一方站位,有那實在膽小不願生事的,瞧見許順儀後便自發靠向了她,都知道許順儀是親近皇後娘娘的,縱然浮生沒對她有任何優待,投向許順儀的人還是被三方放了過去,默認為中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