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也覺得很丟臉,畢竟幫自己的母親請太醫這件事兒是由他親自操辦的,當時事情辦不成,他還一再在賈母跟前解釋說王太醫如何難請,而今這人就這麼隨性的被晏良請來了,叫他情何以堪,叫他顏麵何存。

晏良請王太醫這件事簡直比直接羞辱他,還要讓他覺得受辱。晏良罵他,他可以和母親站在一起和他對峙。但王太醫的事,直接讓他在自己母親跟前沒了麵子,母親此刻定然以為他辦事能力不行。賈政最愛要的就是麵子,如果他在母親眼裡變成了一個無能的人,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恥辱。

王太醫已經備好了診脈的工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賈母。賈母故作一副免強的表情,好似是在被人刀架脖子的情況下,才不得不伸手讓王太醫診脈。

王太醫特意瞄一眼賈母,因為她的表情實在是太有趣。不過他畢竟是見過場麵的人,在宮中伺候過各類主子,這點事兒倒還不至於讓他動了聲色。

王君效給賈母診脈後,的確說出來賈母胃口不佳的病症,開了方子出來,囑咐如何用,便忙不迭的告辭。

晏良拱手致謝:“改日登門拜謝。”

王君效連忙拱手道不敢當,他感激看著晏良,表示明日會去一趟廣源樓。

晏良自然理解了王君效的意◆

“老太醫要是害人命,隻怕八成會用毒,這要是下了,這會子隻怕人已經沒命了。”吳秋茂猜測道。

“才出京沒多久,那幾個衙差還不至於傻到在皇城根下下手。”不過未免意外,晏良讓吳秋茂派兩個人騎快馬追,務必幫忙拖延時間。

早晨的時候,晏良便得了消息,王君效的屬下已經追上了那波押送王子騰的犯人。

晏良用過早飯,收拾妥當,便準備去進宮麵聖。昨日皇帝特意交代話下來,叫他今日儘早進宮。不過今日聖上倒有些奇怪,見了他之後,不談國事也沒說家事,隻是不停地出一些題目考校,讓晏良恍惚有一種參加殿試的錯覺。

人總不能白活兩世,再說晏良本就喜歡讀書,對於皇帝的這些考校他自然可以應答如流。

皇帝滿意了,讚歎晏良才學瞭解,“朕倒是忽然有些疑惑了,你這等才學,當初怎可能隻是進士出身,沒得個榜眼、探花著實可惜。”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臣與他們比,便是才學鄙陋了。”

“誒,賈愛卿,你過謙了。朕特意查過,當初跟你一同科考的人,都沒什麼出息,唯獨你有逸群之才。”皇帝對愛才之情溢於言表

晏良謝了恩,就此出了大殿。之後,他便仔細琢磨皇帝所說的話。當初本尊參加科考的時候,殿試的人正是當今太上皇。皇帝而今遺憾他沒有被點名前三甲,還說同期科考的人都沒出息,應該是暗含兩層意思。一層是在暗示晏良他才是識人的伯樂,要他懂得感恩;而另一層則表漏出皇帝對太上皇並非全然恭順的態度。皇帝心中似乎對上皇有諸多不滿,心中隱隱很不服氣。不過這也難怪,聽說太上皇雖退位多年,至今還是沒有撒手朝政,會時不時地過問一下。如此時間久了,就算是以孝聞名天下的皇帝估計也忍不下去了。

今日正逢月末,晏良每到這一天都有去廣源樓查帳的習慣。

車走了好一會兒,吳秋茂沒聽到自家老爺吩咐,便挑開簾子探頭問老爺去不去。

“去。”晏良收回思緒,感覺到馬車變慢了,應該是快拐入祥和街了。晏良挑開窗簾往外看,瞧見街邊有兩個乞丐,衣衫破爛,正端著一個破碗點頭哈腰地跟路人乞討,看起來很賣力。

倆乞丐看見馬車過來,似乎受驚了,忙捧著飯碗退卻到牆根,而後轉身跑進胡同裡去。

“去一趟吉祥街,從那邊繞道,再打祥和街西邊進去。”晏良突然吩咐道。

吳秋茂奇怪,“爺,祥和街西邊那片全是搞雜耍的,這時候最熱鬧,人多,咱們馬車要想通過,隻怕會很費時候。”

“別多話。”晏良閉目養神,身體伴隨著馬車的搖晃微微晃動著,表情卻沉得發冷。

不久後,馬車到了祥和街西,幾乎是保持著停滯的狀態,一點點的往裡蹭。

吳秋茂跳下了馬車,喊著讓路,卻沒有人聽見,正好趕上雜耍班踩高蹺,玩吐火舌。這幾個玩兒雜耍的人,繞到馬車附近,引得一群人一窩蜂的擁上前。

大約磨蹭了一柱香的時間,馬車才安安穩穩地駛上祥和街,片刻的工夫,便快要到廣源樓的門口。這時候,有一輛推著三大筐小雞仔的車從街邊一家名為匯緣茶樓的地方沖出來,直接橫在了路上。筐晃晃悠悠倒了,小雞仔灑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