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骨兒傷了。你呀,我和你林妹妹常住京城,你大可不必如此外道。”

“我……”寶玉想解釋,張口動了動嘴唇,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回應賈敏。

“你多慮了,不要緊的。”賈母樂嗬嗬地拍了拍賈敏的手,心裡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有些懷疑地打量她跟前的這個寶貝女兒。

“母親,這哪是玩笑的!小孩子生病,最是要仔細養著,要是別的什麼我定然依他。可這身子骨兒的問題是大事兒,切莫粗心,若落下什麼病根便就難治了。我養著黛玉,心裡最清楚這些。再說,二嫂子剛失了長子,就剩下他這棵獨苗了。我們對這孩子照看的更仔細些,方是正理。”賈敏認真地解釋道。

賈母見真的是賈敏一副緊張的樣子,心料自己是多想了。賈敏是她的女兒,最是會體諒她的心情。她今天這麼阻攔寶玉,並非是不願意讓寶玉和黛玉相處,而是因為她愛屋及烏,過於心疼擔心寶玉。

賈母頗感欣慰,自然不好拂了女兒的好意,便就點點頭,打發李嬤嬤帶著寶玉回房歇著,最好再請個大夫好好給他瞧瞧。

寶玉一臉欲言又止卻又無從開口的樣子,整個人從聽到賈母驅趕的話時,就開始蔫蔫地沒有生機。

賈母生怕寶玉不聽話鬧起來,忙道:“你姑母真心對你好,還不領情致謝?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有的是時間和你妹妹相處,不急這一時半刻的。”

寶玉聽到這話才算安分了些,訕訕的行禮離去。

一個時辰後,林如海和晏良議談完畢,便來拜見賈母,順便同妻子一道回府。

寶玉以為黛玉也在,便湊過來要一道送別,裡外打量一圈,伸長脖子往林如海身後看,仍舊是不見林妹妹的身影。後來聽說林妹妹從甯府那邊走,心裡就悶悶地,悵然若失。忍到林姑母和姑父一走,寶玉便哭著撲到賈母懷裡。

“您說今兒個能見著她,沒想到真就隻見了一眼。我連仔細看的工夫都沒有,更別說玩兒了。”

“好了好了,”賈母耐心地拍著寶玉後背,哄他,“我看你日日惦記著你林妹妹,今兒有機會立刻就告訴你,怎麼說也是解了你思念之苦。你反倒怪我不成?”

寶玉撲進賈母懷裡,“我不管,下次見到林妹妹,我一定要和她好好聊兩個時辰,不,最短要一天一夜。”

“好好好,都依你。”賈母笑得眉眼開花。

……

林府。

林如海夫妻下了車,便叫奶媽王嬤嬤等領黛玉回房歇息。

見他們主僕走遠了,林如海方斂住臉,對賈敏道:“你可信你那敬兄弟的相麵之術?”

賈敏見林如海一副凜然之態,麵色也認真起來,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他出家都是我嫁人以後的事兒了,我如何瞭解。不過他年少的時候,可是做事最認真,循規守矩的了,但就是有些……”

“有些什麼?”林如海追問。

賈敏垂眸仔細斟酌,“似乎有些冷情冷性兒,麵上一派斯文,老老實實地,其實裡子有些無情。連待在他身邊伺候了十幾年的隨從,是說不要就不要,一點不念舊情。其實後來我們成婚,我聽母親在信中偶爾提及他的時候,也覺得他是個無情之人,不然怎會撇下兒孫家業不要,一心出家為道呢。”

“可他現在又回來了,足以說明他並非是個冷性情的人。”林如海撚著鬍子琢磨道。

“嗯,現在是有些不一樣。像是把以前的他反了過來,表麵上看著像是個無情冰冷的人,實則內裡火熱,對子孫,對寧府,甚至對整個賈家他都擔起了責任。”

林如海贊同的點頭,“挨了不少罵和埋怨,卻始終不改其誌。論起這個,十個我都比不過他。”

“老爺說笑呢,老爺有老爺的好,我最清楚。”賈敏隨口應承,說罷見林如海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便紅了臉,悄悄拉林如海衣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