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畢竟所有的紅學家，都沒在曹大大身邊找到這個叫“棠村”的弟弟！
若“其弟棠村”是“真定棠村”的誤抄，而“真定棠村”梁清標又是明末清初的人，唯一符合釋道一體身份的“空空道人”也是明末清初人……
那……紅樓這本煌煌巨著，極有可能不是乾隆年間作品了？神啊，紅樓不是曹大大寫的？
不行！不能這麼妄下判斷！隻是兩個名號，算不得充要證據！
沒關係沒關係，現在才乾隆二十五年，曹大大還活著，大不了回京後，去找到他、等著他、看著他親手寫完這本巨著！
燕寧在這兒胡思亂想，紀曉嵐也從房裏出來散步了，看到永琪小燕子兩個，笑著過來：“你們兩個，還在這裏聊天呢？”
二人忙站起身給紀曉嵐施了一禮。
永琪笑道：“小燕子看過一部殘書，極為掛心，現在正要問尋全本下落呢！白天問您的‘空空道人’就是刊印這本書的，剛剛又問我‘棠村’，說是給這本書寫序的，我猜‘棠村’是梁清標大學士，才給她講了一通。”
紀曉嵐微笑：“哦？看來這本書，應是順康舊本了。小燕子，你還記得什麼線索？看在你如此好學求書的份上，紀師傅可以幫幫你！”
燕寧一想，問道：“紀師傅，如果我說‘吳玉峰’，您會想到誰？很可能不是真名，也是文號啊別字之類的。”
紀曉嵐微一沉吟：“文人別號的取法，有綴以官職的，如‘杜工部’杜甫、‘王右丞’王維；有綴以地名的，如‘韓昌黎’韓愈、‘王臨川’王安石。‘玉峰’是昆山的別稱，這位‘吳玉峰’，很可能就是一位姓吳的昆山人，故以地名作號。昆山的吳姓文人……或者是吳梅村，或者是吳殳，此二人都以‘玉峰’做過文號。”
燕寧趕緊追問：“那麼這兩位，又是哪個年代的人物？”
紀曉嵐又撚了撚胡子：“小燕子，若你找的書中，果還提到這位‘吳玉峰’，那這本殘書，必是在順康年間成書了，這兩位，都是那時候的人！”
又出來一條證據……燕寧想繼續問，又不敢問，生怕自己揭開一個大秘密，糾結了半天，還是沒忍住。
“紀師傅，若文人們說起‘補天石’，一般是指何意？”
永琪笑道：“小燕子，你的學問真是長進了，還知道文人說起‘補天石’是另有他意？”
燕寧推了推他：“別打岔，聽紀師傅說！”
紀曉嵐微微一笑：“這‘補天石’本是上古天神女媧補天所用，後來文人們談起，多以‘補天’寄寓士大夫出仕治國的抱負，‘補天石’也可用於文人自況，即希望自己能成為青雲直上報效朝廷的那個人。”。
說著，紀曉嵐想到另一層：“另外，傳說中女媧煉了很多‘補天石’，卻單留了一塊未用，也有文人用這塊未能補天的‘補天石’，自嘲仕途難伸的未酬之意。嗯……說起來，今天遊覽西溪時，提到的那位被聖祖爺革去功名的洪升，就是一塊不得補天的‘補天石’啊！”
燕寧聞言，脫口而出：“紀師傅，智樸住持、梁清標大學士、吳梅村或者吳殳，在您的記憶中，與這洪升有來往麼？”
紀曉嵐想了片刻：“是有的，他們彼此間有一些詩文相會的往來，這其中，也包括朱彝尊、王士禎等人，也都有酬唱相和。”
紀曉嵐這一番話，令她心內百般嘈雜，各種念頭洶湧奔出，強自按下，又施了一禮：“紀師傅，明日晚飯後如有閑暇，燕寧有要緊事請教，還請您不吝言訓，解我心頭之惑。”
紀曉嵐少見燕寧如此正式如此嚴肅，心頭微訝，卻也並不發問，隻鄭重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