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旁人，他才笑著看向燕寧。
“小燕子，今天在‘聚賢大會’上，做算學題的時候，我看到你在地上塗畫的內容，好像是……西學中的一種算術方法？”
燕寧心驚，糟糕！白天隻顧著別惹乾隆發火，竟忘了還有紀曉嵐在跟前！他必是看到了那些方程式，那麼，他在懷疑自己麼？
忍住翻騰的思緒，她輕輕點頭，同時心念直轉，若問到從何處學會，要怎麼回答？
隻聽紀曉嵐繼續問道：“這種方法很少見，大清也沒有多少人掌握，你……如何學會的？”
果然問了！燕寧大急，怎麼辦怎麼辦？她心中無比焦慌，明明是深秋之夜，竟感到背心冒汗……
電光石火間，燕寧突然想到一個借口：“是在夫人那裏，看到一本書上，有這樣的內容。我問過容嬤嬤，她說，當年康熙爺十分喜愛西方的算學方法，很多人為了討好聖祖皇帝，就跟著學習，那時候，夫人要選秀，也買了這些書來看。”說完，心裏直慶幸，還好白天乾隆提到了康熙很喜歡算學！
紀曉嵐不疾不徐：“哦，那你是自己看書就學會了？”
燕寧故意作出“想不到”的表情：“是啊，說來奇怪，那些傳統詩文曲賦，我都記不住多少；偏偏這算學，一看就會，也許和我以前賣東西有關？民間常說，‘東方不亮西方亮’，大概就是說我這種人吧？”
紀曉嵐微微一笑：“也是，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的長處，很可能就在算學一道。”
說著，他又問道：“你有這樣的本事，怎麼以前不曾聽說過？”
燕寧微微低頭：“有什麼好說的呢？我不過是個民間丫頭，雖得老爺夫人看重，收我做了義女，但說到底，也不是正經小姐。本來就該小心謹慎，如何還能大剌剌地表示自己會這些？”
紀曉嵐看著燕寧，想著她每每在乾隆跟前討好賣乖，努力學習皇後布置的功課，又常去太後麵前盡孝……自是知道這個女孩子活得有多小心。
半晌，他才歎了一聲：“你的顧慮很對，以後，若非必要，就別在人前顯露這個手法了。”
燕寧忙躬身施禮：“是，多謝紀師傅關心教誨。”
紀曉嵐微微一笑：“夜深了，回屋休息吧！”說完，轉身離去。
燕寧在涼亭裏又呆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是過關了，一顆心終於放下，也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三個青年一個孩子，不約而同來到涼亭，簫劍永琪先問過燕寧為何紀師傅找她，被燕寧隨便想個理由應對過去之後，四人才一起討論如何處理孔夏之爭。
昨天燕寧請戰，是有底氣的，她一聽孟遠良敘述事情經過，就覺得衝撞聖人牌樓這個段落莫名熟悉，前世的燕寧很愛看書，什麼亂七八糟的都看，腦海裏仔細搜索一番，終於肯定，曾在一本書裏見到這樣的段子，而那個故事裏的當事人，解決手法十分高明，燕寧覺得照貓畫虎必定可以，這才自動請纓，把其他三個一起拖下水。
但她沒想要出頭，隻打算在關鍵地方暗示一番，簫劍和永琪也必能領會，議定出最完美的解決方案。
所以，這天早上的討論結果，是永琪簫劍趕車，帶著燕寧和永璂，四人親自去孔慶方家門口，看看那牌樓和石碑。
快到孔家時，隔著數丈遠就看到了牌樓，以及兩塊石碑上很清晰的“止馬”、“下轎”。永琪皺皺眉：“這樣明顯，不能說沒看到，否則實在是說不過去。”
來到跟前，下了車，先繞著石碑走了一圈，又去牌樓那裏仔細端詳一陣，親眼看到了孔聖人的神牌。
接著出來，在附近路邊等了一會兒，觀望行者，果然無論過路還是來訪，人人止馬下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