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大人就坦言相告,昨夜三更過後,愛妾所居的小樓上,突然發出一聲驚叫,巡更的下人聞聲望去,見樓上亮燈處人影晃動,還有掙紮之態;慌忙趕到以後,隻見丫環昏倒在地,四處一尋,小妾已蹤影全無,可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再查探屋中所有,發現放在小妾房中的四幅字畫也不見了,此時梁老大人才驚覺,雍正爺用了私印的禦賜親筆就在其中。

聽到此處,永琪忍不住問道:“禦筆親書如此重要,怎麼會放在一個小妾的房中?”

曾日裏苦笑一下:“不瞞公子,我也這樣問過梁老大人。原來,這小妾閨名董初雲,本是香光居士董其昌的後人,雖沒有老祖宗的才氣,倒也說得上家學淵源,尤其一手臨摹之術,幾可亂真。梁老大人之所以納她進門,也是看中其善書善畫之能,因而也十分寵愛。雍正爺的書法循自董其昌,文雅遒勁暢朗娟秀,所以,這小妾將禦筆請了去,為的就是品摹一番。”。

眾人恍然,乾隆又示意曾日裏繼續。

聞知如此嚴重的竊案,曾日裏不禁心慌,禦筆找不回來,自己必然性命不保;找回來晚了,這頂戴也得摘去。總之,前程性命,盡在此案。

那梁老大人倒是穩穩慢慢,並未逼迫早日破案,還連連勸慰“事起非常,本也怪不得你,找得回來當然最好,若實在找不回來,老夫必會向聖上懇求,叫你少擔些幹係。我想這究竟是意外之事,聖上若因此而遷罪一方知府,亦非體恤臣下之道。”

永琪疑惑又起,不禁再問:“事關先帝禦筆,如此重要,怎麼梁老大人沒有找浙江巡撫,卻找到杭州知府呢?”

曾日裏十分無奈:“唉,公子所問,也是我的疑慮,當時,我曾經旁敲側擊地詢問,梁老大人的意思,這件事不可聲張,以防鬧大後賊人情急之下毀了禦筆,所以先不驚動巡撫衙門,隻著府衙處理既是。”

乾隆點點頭:“禦筆丟失確實不能張揚,梁詩正所言也有些道理,你繼續說。”

當時曾日裏聽完案情,就問可否去失竊小樓看看,梁老大人十分配合,言道在他來之前,早已封鎖了小樓,現下就等著府衙派人查探。

曾日裏手下的刑名師爺和捕頭來看了半日,卻沒發現任何入侵痕跡;問詢過府中下人,絲毫沒有頭緒;董初雲的丫環,名叫秀蘭,看起來受驚過度,神魂難定話不成意,從她這裏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眼看過去三日,案情卻毫無進展,曾日裏天天長籲短歎,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隨他同去梁府的親信,想起來傅恒在此,這才提醒了他。

於是,曾日裏出現在此處,就是來求“傅恒”幫忙。

他倒是十分坦誠:“卑職此來,已是別無他法,之前雖無緣一見,也不得不厚著臉皮相求忠勇公了!忠勇公若能出手查明此案,卑職自是求之不得;若實在沒辦法找回禦筆,還請忠勇公在聖上麵前美言一二……唉,卑職不敢奢望無罪,隻要不帶累妻兒老小,就是卑職大幸了!懇請忠勇公相救!”

說完,再次一揖到底,躬身觸底。

眾人見他這樣,都心生不忍,尤其永琪和永璂,立刻看向乾隆。

乾隆沉吟片刻,梁詩正……他記得此公,幾乎把各部尚書都當遍了,因長於書法,才有當年先帝賜字一事,實是當朝重臣,如今雖在丁憂,家中失盜也不可小視,更何況禦筆遭竊,那是必須找回的!

想到此,他緩緩道:“我雖有心過問此事,但梁老大人認識我,若我貿然出麵,反倒不美。這樣吧,先讓這兩個晚輩,陪你去查探一番,等了解過情況,再做道理。”。c203d8a151612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