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盯著她:“蒙丹被朕處死,你現在是不是也想跟著死了?哼,‘你是風兒我是沙’?可是在朕的掌控下,你以為還能由著你麼?”。
香妃咬著下唇:“皇上,你的侍衛不會隨時隨地看住我,我總有辦法就是了!就算你是天下至尊,也不能主宰天下人的心靈,真神阿拉不會拋棄可蘭經的信徒,蒙丹會等著我!”
乾隆哈哈大笑:“香妃,你怎麼這樣天真?竟以為朕是要通過看管限製的手段,來阻止你尋死?別忘了你那些‘天山南邊’的族人!你若敢死,他們會再次‘民不聊生’!盡管試試!”
香妃大震。
乾隆收了笑,用一種漫不經心、微嘲輕諷的態度,一字一句地說道:“香妃,你是阿裏和卓自動送奉的,可不是朕強逼著你來的!當初你進宮,口口聲聲不是你的本意,隻是沒辦法不關心你的族人;如今,朕倒想看看,蒙丹,和你的族人,誰在你心中更重要!為了那個蒙丹,你是不是會拋棄你的族人!你若拋棄了他們,你的真神阿拉,會不會拋棄你?”。
說完,他再也不看臉色慘白的香妃,拂袖轉身,貼身太監忙打開屋門。
走了兩步,停下,卻沒有回頭:“別以為朕是舍不得你,不管你是否甘願,如今你都是朕的人了,你的生死,隻能由朕說了算!”
然後,就決絕而去。
屋中的香妃,愣愣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乾隆的背影,和再次關鎖的大門,聽到鑾駕遠去的聲響,心中的恐懼和悲痛,讓她整個人萎靡冷縮,臥地直抖,維娜和吉娜害怕極了,撲過來把她抱起,不停念誦可蘭經,拍撫著她,安慰著她。。
鑾駕上的乾隆,怒火中燒,這個香妃,居然還沒有悔改!難道竟不知畏懼二字怎麼寫的嗎?
後悔……紫薇和晴兒,不也沒有後悔之意?今晚所有的苦勞用心,都是為了再獲帝寵,根本沒有表示出一點點悔過和愧疚!
福倫倒是上了個請罪折子,說爾康悔悟了,可密探回報,福倫每每和福爾康談起,福爾康仍然振振有辭,說什麼“強烈而無助的感情震撼著我們的靈魂”!
乾隆越想越氣,先前泛起的莫名感觸和惆悵情懷,也被香妃搞得煙消雲散了。
一陣冷風吹來,他下意識緊了緊鬥篷,手指摸到厚實的棉緞,不由想到小燕子的孝心,突然覺得溫暖無比,神情漸漸柔和。
抬起頭,揚聲吩咐:“去坤寧宮!”。
到了坤寧宮,守門侍衛和太監們正要行禮宣駕,被乾隆止住了,他已經聽到正殿內,傳來一陣孩子們的笑聲,把這寒冷的冬夜,渲染的喜樂和暖。
大步走進院子,來到正殿門口,太監掀開厚厚的簾子,撲出一股香甜清爽的熱氣,是月來香的味道,好像還有銀丹草的清涼。
乾隆進了門,轉到側旁暖閣,定神望去,不禁失笑出聲。
寬大的軟榻上放了好多棉枕,一看就暖呼呼的,皇後陷靠其中,滿臉安然舒適,容嬤嬤在輕輕揉撫她隆起的肚子,還有幾個宮女捏肩揉腿。。
靠窗的大炕上,永琪、永璂、小燕子圍著小桌團坐,不知道在幹嘛,貼了一腦門的小紅紙條,十分滑稽。
皇後聽到動靜,睜眼一看,驚訝:“皇上來了!”
專心玩樂的三人、專心伺候的容嬤嬤和宮女們,這才注意到。
大家忙過來服侍乾隆,除下鬥篷、大衣服、腰帶……,換上寬鬆的常服,還有敷麵的熱手巾,洗手的水盆、漱口的小盅……折騰好半天,才把乾隆也安頓到軟榻上。
乾隆舒舒服服地靠著,一邊拍著皇後的手,一邊笑著問三個孩子:“你們做什麼呢?怎麼一腦門子紅紙條?”
永琪永璂和燕寧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七手八腳地抹掉。
永璂笑答:“皇阿瑪,今晚要守歲,實在有些無聊,所以我們玩個‘鬥掌櫃’的小遊戲!兩個對一個,輸的人就要貼上小紅紙條,大過年的,也是圖個‘抬頭見喜’的吉利!剛才我是‘掌櫃’,贏了這兩個‘夥計’!”。
乾隆起了興致:“‘鬥掌櫃’?這是什麼玩法?”
永璂拿過桌上的一小摞硬紙片:“皇阿瑪你看,這是西洋葉子牌,我和五哥,小燕子姐姐三個人,根據抽到的牌,分為兩個‘夥計’和一個‘掌櫃’,雙方鬥牌論輸贏。”然後就講解了一遍具體規則。
乾隆覺得有趣:“來,你們三個,玩給皇阿瑪看看!”
於是,三個孩子奉旨“鬥掌櫃”,這一回,“掌櫃”是永琪,被永璂和燕寧聯手,殺的大敗虧輸,最後手裏的牌隻出去幾張,乾隆哈哈大笑,連喊快罰快罰!於是永琪腦門上被貼了兩張紅紙條。
又玩了一輪,這一回是燕寧的“掌櫃”,她經驗豐富,又是一手好牌,最後“啪啪”給永琪永璂腦門上各貼了一張紅紙條。。
又過了幾輪,乾隆已經完全看懂了,不禁手癢,也上陣來,替換了燕寧,和兩個兒子鬥牌,他放話在先,輸了認罰,所以,也沒逃過紅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