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娘沉著臉,“祝家可給了理由嗎?大哥他怎麼樣,要不要緊。”陸可信對祝姑娘生了情愫,驟然聽聞祝家退親,還不知會被打擊成什麼樣子。
龔嬤嬤一臉憤慨,“祝家真正不要臉,為了拿女兒攀高枝,竟然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不能接受親家送女兒做妾。既然咱們陸家已經做下這樣的事情,那麼這婚事沒必要再談下去了。直接退親。我呸,分明是祝二太太為祝姑娘相看了更好的婚事,這才想要退親的。”
陸瑾娘愕然,祝家竟然拿她做借口,真正無恥之極。“太太和老爺是什麼態度?”
“老爺的意思是,既然做不成親家也別做仇家。太太不依,一定要找祝家要個說法。這不祝家四太太也上京了。昨兒到了咱們府上找太太說話,想要從中斡旋一番。祝四太太一點姐妹情誼都不顧,太太被氣得半死。要不是顧忌臉麵,就要將祝四太太趕出去。”龔嬤嬤一想起這事就氣得半死。
陸瑾娘頷首,表示明白。祝四太太是秦氏的娘家族妹,不過是庶出,嫁給了祝家的庶出四老爺。秦氏也是因為這個拐著彎的姻親關係和祝二太太搭上關係。最後兩家定下親事。誰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果。
陸瑾娘沉著臉問道:“昨兒祝四太太過府,可有談出什麼結果嗎?”
龔嬤嬤皺眉,道:“祝家答應退還所有聘禮,還補償五千兩銀子。”
“這麼說祝家情願破財,也不願意和咱們陸家結親了。”陸瑾娘心頭冷笑。
“正是。真不知祝家生了什麼糊塗心思。祝家提出退親後,老爺和太太就忙著這件事情,也派人去打聽祝家的事情。原來祝二老爺不知怎麼回事和侯府攀上關係。想要將祝姑娘嫁到侯府去。我呸,就祝家還想攀高枝,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就算攀高枝,也不該將三姑奶奶你牽扯進來。真正是不要臉。”龔嬤嬤義憤填膺,她是看著陸可信長大的,陸可信被人退親,龔嬤嬤心裏頭就跟針紮了似地。
陸瑾娘暗歎一聲,“現在說這些也沒用。祝家要退親,咱們也沒辦法,總不能逼著祝家和陸家結親。那就不是結親是結仇了。對了,嬤嬤你還沒說大哥如何了?他可難過?”
龔嬤嬤擔心的點頭,“大爺聽聞消息後,整天不說話。奴婢看的出來,大爺對祝家姑娘是有情誼的,哪想到會出這檔子事情了。老爺說了,先讓大爺冷靜幾天,以後再給大爺找門好親事就行了。讓大爺別在惦記著祝家姑娘。太太也是這個意思。”
“那嬤嬤可知道祝家具體攀上了哪家侯府?”陸瑾娘很好奇此事,上輩子困在韓家,那時候她就一個念頭,如何討好韓盛。祝家退親這件事情,還是等到九月份才知道。知道後也沒過多關心。因此陸瑾娘並不知道祝姑娘最後嫁給了誰。
“這個奴婢倒是不知道。奴婢沒仔細打聽,那祝家姑娘能不能嫁到侯府還說不定了。”龔嬤嬤滿臉不屑。
陸瑾娘心想這件事情的後續她倒是要多多關心一下。“那除了這件事情外,府中還有別的事情嗎?”
龔嬤嬤搖頭,“三姑奶奶放心,最近就這件事情讓人氣得不行。老太太都罵了一宿,罵祝家不是好東西。”
陸瑾娘嘴角微翹,陸老太太說話還是那麼直接,一點都不帶拐彎抹角的。
祝家退親的事情,讓陸瑾娘想起很多前世的事情。大概是在過年的時候的吧,有位姓胡的大人從外地調回了京城。似乎是在大理寺任職,並且那位胡大人和陸長中同科。當年兩人同往京城趕考,在路上結識,因為見解脾氣相投,那位胡大人和陸長中的關係還算不錯。這麼多年,一直保持著聯係。陸瑾娘記得很清楚,明年四五月的時候,陸家就會和胡家談論婚事。胡家姑娘陸瑾娘是見過的,雖然胡家的家世比不上祝家,但是胡家也不簡單,書香世家,家中男丁都是讀書考科舉的,姑娘也都是讀書識字的。胡家姑娘人品才行都很不錯,在當年的陸瑾娘就覺著胡姑娘比祝姑娘更適合陸可信。也有做宗婦的本事和手段。
陸瑾娘道:“嬤嬤也別氣了。祝家那邊就讓他去吧,咱們陸家又不是非得求著祝家不可。如今要緊的是大哥要趕緊振作起來。等到明年再給大哥相看一門合適的親事才是要緊。”
“三姑奶奶說的不錯,奴婢也是這麼想的。隻是大爺心裏頭不好受,奴婢看著也難過的很。太太也氣得吃不下飯,在床上都躺了一天了。那位祝四太太也是個沒良心的。好歹和太太是同族姐妹,事先也不提前打聲招呼。等到祝家說要退親了,她就巴巴的上門,做什麼說客。我呸,她還有沒有點身為秦家女兒的自覺了。連自家姐姐也要坑害!”龔嬤嬤義憤填膺。秦氏被祝家氣得起不了床,跟這個住四太太還真是有點關係。
好歹大家是同族姐妹,既然祝家有退親的意思了,念在同族姐妹的份上,也該悄悄的給她透個風聲。總比如今被祝家硬生生的打臉來的強。真正氣死人了。秦氏和祝四太太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關係就算不錯。後來大家出嫁了,彼此之間也是有聯係的。也因此秦氏才能和祝二太太扯上關係,進而兩家定親。誰想到祝家翻臉不認人,還扯出陸瑾娘進王府給人做妾的事情。一方麵是祝家無情無義,一方麵是同族姐妹的背叛,再加上丟臉丟大發了,秦氏沒被氣得病倒已經算是不錯了。
陸瑾娘暗自點頭,“這事秦家本家可知道了?”祝四太太做這樣的事情,生生打了秦氏的臉。依著陸瑾娘對秦氏的了解,此事秦氏肯定要和娘家說,讓娘家出麵給祝四太太一點教訓。
聽到這個問題,龔嬤嬤眼中閃過精光,“三姑奶奶放心,昨兒太太親自動筆寫了封信回九江。等著吧,奴婢就不信了祝四太太連娘家都不要了。”
“祝四太太也是糊塗。她在祝家身份尷尬,但是有秦家做靠山,祝家也不敢對她過分。何必為了討好祝家二房,連自家姐妹也瞞著。不過是提前通個消息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陸瑾娘感歎一聲,就算祝四太太有難處,她這樣做在祝家未必討好,卻將娘家跟娘家姐妹一起給得罪了。真是得不償失。要知道秦氏是秦家二房嫡女。秦家二房是嫡出,而祝四太太是秦家三房庶出。秦家三房本就是庶出旁支。也就是說祝四太太是庶出的庶出,她這樣做實在是極為不明智。她的靠山是秦家,不是祝家。在這件事情上卻本末倒置,十分不明智。
“還是三姑奶奶看的通透。太太氣得就是這一點。提前透點消息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祝家也就那樣,她何必為了祝家將娘家姐妹得罪。太太直說當初看錯了她,早知如此,當年就不幫著她了。真是個白眼狼。”龔嬤嬤拍著大腿,憤怒無比。龔嬤嬤是秦氏的陪嫁嬤嬤,對於秦家的事情自然是門清。
陸瑾娘隱約記得,她很小的時候,祝四太太在祝家受了氣。秦氏得知後,因為離著近,直接找上祝家在濟南的本家,給祝四太太撐腰。聽說自此之後,祝家人也不敢太過苛責祝四太太。也難怪龔嬤嬤要說祝四太太是個白眼狼。
“龔嬤嬤你回去好生勸勸太太,祝家這樣的家風教養出來的姑娘,未必就是良配。祝家退親說不定也是件好事。以後好生為大哥相看一門合適的親事,未必就比祝家差,說不定比祝家姑娘還更好,更合太太的脾性也說不定。”陸瑾娘好言相勸,祝家退親已經成為定局,實在是沒必要揪著不放。
“三姑奶奶說的是,奴婢回去後會好生勸勸太太的。”
陸瑾娘心裏頭惦記著柳美人的事情,於是問道:“嬤嬤,老爺可有什麼交代你的。”
龔嬤嬤拍著自己的頭,“瞧我這記性,奴婢出門前,老爺親自交了封信給奴婢。要奴婢親手交給三姑奶奶。還說讓三姑奶奶看完後就燒了,千萬別讓人知道了,會惹禍的。”
陸瑾娘心中激動,“那信了?”
“在奴婢身上。”龔嬤嬤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
陸瑾娘檢查了信口,完整無缺。“多謝嬤嬤,嬤嬤辛苦一趟,不如讓荔枝和櫻桃領著嬤嬤去吃茶。等我這裏忙完了,再陪著嬤嬤說話不遲。”
“三姑奶奶你忙,奴婢曉得規矩。”龔嬤嬤說著就站起來,走了出去。
陸瑾娘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用剪刀剪開信口。拿出信紙仔細看了起來。陸瑾娘將信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兩三遍,確定內容都記在了心裏頭,這才點燃了燭火將信件付之一炬。做完這事後,陸瑾娘覺著渾身都濕透了。兩輩子加在一起,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還真是有點不太習慣。那種緊張的興奮的激動的情緒,實在是過於陌生煎熬。
揉揉眉角,默想著信件裏麵的內容,真正是讓人出乎意料。原來那位章侍衛就是柳美人曾經訂婚的對象。不僅如此,章侍衛和柳美人兩個,因為章家和柳家交好的關係,兩人從小就認識,還曾一起讀過幾天書。可以說兩人的情誼非同一般。就因為羅側妃想要找一個助力,羅側妃的親姑姑,承恩伯夫人生生的將兩人給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