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後路

謀後路

陸瑾娘閑適的坐著,長安長公主端正的坐在陸瑾娘的對麵。抬眼看了眼陸瑾娘,又趕緊低下頭去,老老實實的學著茶藝。

一杯茶總算衝泡好,長安長公主有點不安的雙手奉上,“母妃,請喝茶。”

陸瑾娘接過來,輕喝一口,微微點點頭,“嗯,有點長進。繼續努力,下一次希望能再有長進。”

長安長公主頓時鬆了口氣,“女兒能得母妃一句誇獎,可真不容易。”

陸瑾娘好笑,“你這孩子,竟然還編排起母妃來。行了,下去吧。”

“讓女兒陪著母妃吧。”長安長公主纏著陸瑾娘,“六弟如今住在端本宮,不能時時來孝敬母妃,就讓女兒時時伺候在母妃身邊,好不好?”

陸機娘看了眼剛進來的鄧福,在長安長公主的頭上敲了下,說道:“少來,說什麼時時伺候在母妃身邊,不過是為了光明正大的偷聽。”

“既然是光明正大,又怎麼能說是偷聽。再說了,母妃也說了要教導女兒知道一點事情,正好這也是個機會,女兒就在旁邊聽著,絕對不多嘴。”長安長公主拉著陸瑾娘的手,一個勁的求著。

陸瑾娘慈愛一笑,“你啊,罷了,留下來吧。”

“多謝母妃。”

有了陸瑾娘的許可,鄧福這才開聲說道:“啟稟娘娘,皇上去了鳳儀宮,不過很快就出來了。在外麵能聽到一點聲響,貌似皇後哭了起來。據說是皇上狠狠的斥責了皇後,讓皇後好自為之。”

陸瑾娘輕聲一笑,“皇後這回純粹是咎由自取。咱們皇上對皇後也是仁至義盡。想想看,這麼多年,多少次了,皇上對皇後都是重重提起,輕輕放下。說起來皇上也是重情義。隻可惜皇後不明白,人都是有底線的,情義總有一天也會消磨幹淨的。不過這次皇上對皇後也是留了餘地,這番敲打,皇後那裏勢必要消停一段時間,加上有太後從中說和,或許要不了幾個月,一切都會煙消雲散,皇後依舊是現在的皇後。”

長安長公主歪著頭,一臉深思不解。陸瑾娘笑著摸摸孩子的頭,有些東西,對孩子不用說的那麼清楚,多看多思才是好的。

鄧福擔心說道:“那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對皇後沒什麼影響。”

陸瑾娘嗤笑一聲,“鄧福,虧得你平日裏聰明,竟然不懂滴水穿石,積少成多的道理嗎?想當初本宮剛進王府的時候,那個時候皇後是多麼的風光,皇上對她的話幾乎沒有不答應的。十幾年下來,你看看如今又是如何了?皇上早已不是以前那個王爺,對待皇後的態度自然也變了。雖然過幾個月後,可能一切煙消雲散,但是難保皇後不會再次犯錯,惹怒皇上。一次一次累積下來,加上那件事情,嗬嗬,到時候本宮真的很樂意看到一出好戲。”

陸瑾娘把玩著佛珠,皇後對皇上下了絕嗣藥,此事如今看來自然是千真萬確。皇上如今又正是壯年,偏偏這麼多年下來,竟然沒有一個女人有動靜。現在可以說是她們這些人年紀大了,不容易懷上。等到明年選秀,宮女添了新人,再過個一兩年,依舊沒有動靜的話,難保不會有人嘀咕幾句。隻要在恰當的時候,陸瑾娘將皇後下藥的事情拋出去,皇後不死也要脫層皮。說不定連皇後之位也難以保住。保不住皇後之位,那她的兒子算什麼嫡子。

鄧福自然是知道陸瑾娘口中的那件事情,顯然也是想到了其中的關鍵處,笑了起來,“娘娘說的是,倒是奴才糊塗了。”

“你不是糊塗,不過是擔心則亂罷了。”陸瑾娘又問長安長公主,“可聽明白了什麼嗎?”

長安長公主抿嘴笑了笑,“娘親的意思,是不是人要有防備之心,但是卻不可以主動作惡,否則自有天收?”

陸瑾娘很是滿意,“不錯,你能想到這點,很好。沒枉費娘親對你的教導。”

長安長公主抿嘴一笑,“娘親,等六弟來了,娘親要不要也同六弟說一說。六弟如今住在外麵,身邊沒有長輩提點,女兒擔心六弟會出事的。”

“好,等你六弟來後,娘親就同他說清楚。”陸瑾娘很是欣慰,看到兩個孩子彼此都很關心對方,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

陸瑾娘看著鄧福,又問道:“對了,羅嬪那裏如何呢?傷的那麼重,怕是要養不少時間吧。”

鄧福回稟道:“之前奴才派人去看過,情況不太好。不過太醫也說了,隻要熬過頭兩天就好了,隻是麵容可能有損。”

“這是難免的,鄧福,明兒你準備一份離去,給羅嬪送去,就說是本宮的心意,讓她安心養傷。想當初夏嬪臉上那麼重的傷勢後來都養好了,她的傷勢應該也能養好,隻是需要的時間長一點。”

鄧福點頭,“娘娘的說的是。不過太醫也說了,當初夏嬪受傷,最終能養好,也是多虧了夏嬪年輕,身體恢複的快。而羅嬪年齡大了,恢複慢,所以……隻怕會有所損傷。”

“本宮明白了。羅嬪這幾年也算是黴運連連,就沒有一件如意的事情。原本本宮還以為長平做了公主,她的婚事可能有反複,可是如今看來,皇上和太後都是鐵了心要將她嫁到靖江侯府去。”陸瑾娘說到這裏不由歎息一聲,說起來乾德帝在對待長平公主的婚事上,的確過於冷酷了一些。不像是做父親的,倒是像做仇人的。長平公主將乾德帝得罪成這個樣子,也算是她的本事了。一般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鄧福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啟稟娘娘,長平公主的婚事,說不定會有反複。”

陸瑾娘頓時提起了精神,“果真?消息從哪裏來的?”

“啟稟娘娘,靖江侯進宮給皇上請安,同皇上說了好一會話,當時大殿內隻有顧公公一個人伺候。顧公公那裏流露出來的意思,怕是婚事可能會有變動。”

陸瑾娘蹙眉,“莫非靖江侯府要悔婚?”

“應該不是?當時靖江侯走後,都說皇上心情還算不錯。”

既然乾德帝的心情不錯,是不是意味著長平公主的婚事會有另外一種解決辦法。

鄧福又繼續說道,“娘娘,奴才著人打聽了一番,靖江侯有個小兒子,也是嫡出,年歲同長平公主一般大,還沒說親。據說這位小公子長得不俗,身上也有秀才功名,雖然性子不是那麼好,不過以他的身份來尚公主的話,倒是比莊二郎要好上許多。”

陸瑾娘頓時明白,“你是說靖江侯府有意換親?讓長平公主嫁給莊家幺子?”

鄧福點點頭,“這也是奴才的猜測,做不得準。”

“不,你說的很有道理。皇上再不喜長平,那也是公主,也是皇上的閨女。讓公主嫁給一個殘廢還是做填房,於皇家的臉麵的確不好看。但是若是退婚,又對先帝大不敬。如今換親,倒是徹底解決了這件事情。如此一來,皇上也算是將靖江侯府給拉攏了過來。”

陸瑾娘笑了起來,感歎道:“靖江侯這一步棋著實不錯,本宮都要佩服他的心思,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先看明白了皇家對此事的態度,然後再出麵賣個好,不愧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子。”

陸瑾娘摸摸長安長公主的頭,“長安,你可聽明白了?”

長安長公主一臉糊塗,“女兒不太明白。”

“暫時不明白也沒關係,總之你要知道,做任何事情,都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掌握時機最為關鍵。至於還不明白的,以後你自己仔細想想,等你年歲再大一點的時候,自然會明白過來的。”

“女兒聽母妃的。”

說完了這些事情,陸瑾娘讓鄧福準備一份禮物,明兒一早送到芊柔苑去。好歹羅嬪是住在瑤華宮內,作為瑤華宮一宮之主,陸瑾娘總要有個表態。

次日一早,陸瑾娘身邊的黃姓女官就帶著一份豐厚的禮物,去了芊柔苑。羅嬪一張臉跟豬頭一樣,完全沒辦法見人,連話都說不清楚。遭了這麼大的罪,皇上除了吩咐讓太醫用心診治外,並無二話,更沒派人來看望一眼。對皇後那裏,也不過是斥責了幾句。想想皇帝的態度,讓人無比的心酸。

羅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讓黃如月明白了她的意思,羅嬪希望能見陸瑾娘一麵。請晃如月務必轉告陸瑾娘,並且還拿出一個上等的白玉鐲子來賄賂。黃如月請生笑笑,收了鐲子,也答應將她的意思轉告給陸瑾娘。

果然黃如月回來後,就老實的將之前的事情稟報給陸瑾娘知道,並且將白玉鐲子送上,“啟稟娘娘,這是羅嬪賞賜給奴婢的,羅嬪還一再表示,請娘娘能同她見一麵。還說若是娘娘不方便,她可以讓人抬著她過來給娘娘請安。”

陸瑾娘神情淡淡的,“這鐲子既然是她賞賜給你的,那你就收下吧。至於見麵的事情,等幾天吧。好歹總要等她臉上的傷勢消腫了再說。”

黃如月猶豫的問道:“那奴婢可要在去一趟芊柔苑,同羅嬪說一聲。”

“不用。羅嬪等不及的話,自然會派人過來問一聲,屆時你再將本宮的意思轉達就行了。”

“奴婢遵命。”

周王下了學堂後,就急匆匆的趕來給陸瑾娘請安。好些天沒見到人,陸瑾娘想的不行。見到周王,陸瑾娘抱了又抱,摸摸孩子的臉蛋,關心的問道:“緒哥兒,這些日子可好?可有受到委屈?下人們伺候可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