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你太讓母後失望了。等事情了了,本宮再來收拾你。總之你給本宮聽好,若是紞哥兒有個三長兩短,本宮一定不會請饒你。”
長樂痛哭失聲,“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王一臉痛苦的躺在床上,手上敷了藥,又被夾板固定住,動彈不得。聽到長樂的哭聲,又聽到齊皇後的叫聲,安王更加煩悶。見齊皇後進來,安王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母後,你別怪大姐姐了,她是無心之失。也是兒子糊塗,倒下去的時候,用手撐地,沒想到竟然會骨折。說來說去,也怪兒子這身子骨太弱,別說習武,連一般的運動都不行。這不,竟然骨折了。”安王故意做出一副輕鬆的模樣來,就是為了讓齊皇後不要太擔心。
齊皇後哪裏能不擔心,安王就是她的命根子,命根子都出了問題,齊皇後又如何能夠冷靜。“紞哥兒,痛不痛?讓母後看看,這可怎麼得了。你大姐姐可真夠狠心的,她怎麼可以這麼傷你。以前學的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竟然對親弟弟下這麼狠的手,簡直是不可原諒。”
安王苦悶,“母後,兒子沒事。太醫說了,隻需安心養個一個月就行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哪個庸醫說的隻需要養一個月。不行,你住在這裏本宮不放心,本宮這就讓人將你接到鳳儀宮去。等你的傷勢好了,你再住回來。”
“母後,兒子不用。兒子住在這裏很好。”
“這裏好什麼好,連個妥當的人都沒有。紞哥兒,母後不看著你,這心裏頭就發慌啊。你跟著母後回去,有母親親自照看你,你這手定能恢複如初。”
安王一臉無奈,齊皇後一片慈母之心他如何不知道,可是他就是不想住到宮裏麵去。不過就在他為難的時候,皇帝的到來解了他的圍。
乾德帝得知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如何?可要緊?朕聽說老四的手骨折了,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骨折。”
齊皇後語塞,不想將長樂推出去,好歹也是她的女兒。長樂卻不這麼想,主動站出來,承擔自己的責任。“父皇,都是女兒的錯,要不是女兒推倒了四弟,四弟的手也不會骨折。女兒有愧,父皇,母後,你們責罰女兒吧。”說完,長樂就底下頭,等待著懲罰。
齊皇後嘴唇哆嗦了幾下,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乾德帝眯了眯眼睛,暫時也沒表態。
安王急切的說道:“父皇,母後,這不怪大姐姐。大姐姐也是無心的。是兒子的身子骨不爭氣,才會造成這個後果。還請母後和父皇能夠原諒大姐姐,不要責怪大姐姐。”
“四弟你不用再說了。”一顆一顆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最終沒入地毯中。長樂愧疚極了,她很自責,她怎麼這麼沒分寸,明知道紞哥兒的身體不好,她還衝動的對紞哥兒動手,真是不可原諒。
乾德帝瞪了眼安王,然後又對長樂說道,“行了,比哭了。看你這樣,朕也知道你現在自責的很。這一切都是意外,以後多加小心就是。至於紞哥兒的傷勢,好生養著,這段時間就不用去書房了,等傷養好了再說不遲。”
長樂明顯很激動,“多謝父皇,女兒有愧,女兒失了分寸,女兒很難過。”
乾德帝走上前,拍了下長樂的小肩膀,“行了,你是性子朕清楚的很,你對紞哥兒最是愛護,定不是有意的。這次是意外,以後避免就是了。”
安王也附和道:“父皇說的是,大姐姐,你別難過了。弟弟身子骨弱,這次也是意外。父皇和母後都沒有怪罪你,弟弟更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自責了。”
長樂抹著眼淚,搖搖頭,“四弟,你比我大度,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了。”
安王笑了起來,舉起自己受傷的手,“大姐姐,我沒事的。你看我,不過隻是一點小傷而已。”
“這怎麼算小傷。”齊皇後叫道,“紞哥兒你好生養著,可別亂動。”
安王嗬嗬的笑起來,不過還是安分的半靠在床上。
乾德帝看到兩個孩子彼此又愛,很是欣慰。“行了,此事就這樣。皇後,嬋姐兒無心之失,你也比計較了。兩個孩子如此友愛,是咱們做父母的福氣。皇後可不要折損了這些福氣。”
“臣妾聽皇上的,之前臣妾也是太著急了,關心則亂。嬋姐兒是臣妾最乖巧的女兒,臣妾隻有疼愛她的。”
“如此甚好。”乾德帝又回身囑咐安王好生養著身子,不可亂動。
安王眼巴巴的看著乾德帝,“父皇,兒子隻是傷了手,兒子還可以去書房聽課,請父皇允了兒子吧。”
“不可。”乾德帝不滿的看著安王,“紞哥兒,你上進用功是沒錯的。但是朕希望你能分清楚輕重緩急。養好身子遠比讀書更重要。隻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明白嗎?”盯著受傷的手看了眼,乾德帝又繼續說道:“尤其是這次你傷的是手,若是手沒養好,會有什麼後果,不用朕告訴你,你也該明白。”
“是啊,紞哥兒你可不能胡來,等養好了傷勢再說讀書的事情不遲。”
安王低著頭,嗯了聲,“父皇母後教訓的是,是兒子輕狂了。父皇放心,兒子曉得輕重,以後再也不敢亂來。”
齊皇後又在一旁對乾德帝說道:“皇上,紞哥兒在這裏養傷,身邊連個妥當的人都沒有,臣妾很是擔心。臣妾就想,不如將紞哥兒移到鳳儀宮去,如此一來,有臣妾親自看著,紞哥兒的傷勢也好的快一點。”
安王自然不願意住到內宮去,內宮那些宮女可不是吃素的,整日裏在他麵前晃悠,人都煩死了,很是影響他的學習。再說了,在端本宮住著挺好。隻是皇後和皇帝說話,沒有他這個做兒子插嘴的餘地。故此,安王隻能寄希望於皇帝身上。
乾德帝卻擺手搖頭,“不可。若是皇後不放心,那就派妥當的人過來照顧。總之紞哥兒不能住到內宮,這是規矩。”
皇後啞然,想要再說些什麼,隻是皇帝的態度告訴她,無論說什麼也沒用。“臣妾聽皇上的,隻是臣妾著實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莫非還有人膽敢害了朕的兒子不成。”乾德帝十分不悅,冷哼一聲,暗含警告。警告皇後適可而止。
長樂偷偷的拉扯了一下皇後,皇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罷了,不搬到內宮去就算了。不過她派人來照顧紞哥兒,皇帝總歸不會反對的。
皇帝回到思政殿,情緒不高,看的出來皇帝不高興。顧忠端上一杯重新泡好的茶水放在乾德帝觸手可及的地方,換下已經冷掉的茶水。“皇上,請喝茶。”
乾德帝嗯了聲,回過神來,“顧忠,老四的身子骨很弱啊!”
顧忠垂目,“皇上,四殿下的身體總有養好的一天。等四殿下成年後就好了。”
“但願如此吧。”乾德帝明顯抱著懷疑。
顧忠心知情由,又勸道,“皇上,這一次四殿下受傷,實屬意外。皇上不必太過憂心。有了這次教訓,奴才相信四殿下以後會更加小心的。”
乾德帝笑了笑,“小心?朕這兒子從生下來那天起,就讓人提心吊膽,每日裏都在說小心。小心了這麼多年,僅僅隻是被人摔倒,手竟然骨折。顧忠,你同朕說清楚,還要小心到什麼時候?朕可有機會看到那一天?”
“皇上?”顧忠驚懼,“皇上萬萬不可啊,四殿下隻是身子骨弱了點,並無大礙。”
“是啊,隻是身子骨弱了點。顧忠,朕來問你,朕自登基以來,每日要花多少時間來處理政事?”
顧忠很緊張,緊張到冒汗。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啟稟皇上,去年皇上每日裏有七八個時辰都花在政事上。今年朝中大臣們為皇上分擔了不少,不過每日裏還是有六個時辰要花在政事上。”
“很好,你記得很清楚,朕很滿意。”
“這都是奴才的本分。”顧忠很難受,汗水都流到眼睛裏麵,卻擦都不敢擦一下。
乾德帝自嘲一笑,“朕每日裏花這麼多時間來處理政事,看似輕鬆,實則每日都需無數的體力和心力。虧得朕有一副好身體,方能支撐下來。顧忠,你若若是朕的身子骨就像老四那樣,朕能撐下來嗎?若是那樣的身子骨,先帝最後的日子裏,朕能撐下來嗎?若是邊關出事,可有心力處置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