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
局勢
東南,在即將到一年之期的時候,總算傳來好消息。官兵同海盜和倭寇短兵相接,贏了開戰以來的第一場勝利,並且俘虜了不少海盜和一部分倭寇。但是竇猛卻下令將這些俘虜全部就地斬首。理由是這些人個個雙手暫滿了老百姓的鮮血,他們犯下的罪名,就是砍十次頭都不為過。所以竇猛定下規矩,以後但凡有俘虜,統統斬首,不論老少男女。不過同時,竇猛又頒布另外一條規矩,若是有海盜戴罪立功,倒是可以免除死罪,但是這也要看罪名大小。不過所有一開始就負隅頑抗,手上沾染了官兵的鮮血的人,事後又想投降尋求活路的全部砍頭,絕對不會給這些騎牆派任何機會。
這兩個規矩包括觸目驚心的人頭數目傳回京城,全朝嘩然。紛紛彈劾竇猛胡來,這是要激起海盜和倭寇誓死抵抗的決心,這對平息東南的戰亂是半點好處都沒有。更有甚者揣測竇猛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長長久久的留在東南做東南王。隻要東南一天不淨,竇猛就一直會留在東南節製沿海數省的軍政。權利會腐蝕人心,竇猛一定是嚐到了權利的好處,這才會下了如此變態的規矩。
乾德帝心中極其惱怒,惱怒竇猛的的胡作非為,當真是將他自己當做了東南王嗎?對於朝臣的彈劾,乾德帝明顯是看進了心裏去。於是明旨下發,讓竇猛上折子自辯。同時要求竇猛抓緊時間,不得延誤軍機,要盡快將東南沿海的禍亂肅清。旨意很嚴厲,又是明發,很顯然乾德帝對竇猛有些不滿了。
福樂就同陸瑾娘說起,這仗才開始打,剛剛有了點勝利的苗頭,乾德帝就想著卸磨殺驢了。乾德帝這性子未免也太著急了點,不過那些朝廷大臣們就高興了。東南王啊,多讓人眼紅啊。如今不少人都在暗中蓄力,等著給竇猛致命的一擊,好讓竇猛將東南的權利交出來。要知道竇猛去東南整治官場,不少人都是損失連連。就連內務府在東南的生意也遭到了竇猛的打壓。乾德帝要用竇猛平息東南的亂象,暫時隻能忍氣吞聲。可是積累了這麼多的元氣,一旦反彈,那力量將是極為驚人的。竇猛不死也要脫層皮,不知道竇猛有什麼底氣敢這麼做。明知道皇帝對他是用完就棄的,皇帝也不可能給他做靠山,還這麼賣力做什麼。
陸瑾娘輕笑,親自奉茶,“別說那些了,先喝茶消消氣。”
福樂挑眉,看著陸瑾娘,“你不擔心。”
“我該擔心嗎?這些事情同我有什麼關係。”陸瑾娘笑的極為坦蕩。
福樂狐疑的看著陸瑾娘,那些流言出來,福樂不全信,卻也是信了一半。即便陸瑾娘同竇猛之間沒有男女關係,也一定有著利益相關的合作關係。竇猛倒黴了,陸瑾娘可就少了一個絕大的助力。福樂問道:“果真不擔心?要知道竇猛手裏麵可有不少牌。若是你同他的合作能夠繼續,好處自然看的見的。若是竇猛倒了,你豈不是損失慘重。”
陸瑾娘低頭一笑,“你就這麼肯定本宮同竇侯之間有合作關係?”
“不光是我這麼肯定,相信很多人都這麼肯定。都說陸貴妃厲害,憑借小小的一點優勢走到今天,簡直是了不起。不過細想一下,這過程中可是不能缺少某些暗中的幫助。”福樂衝陸瑾娘挑眉一笑,“如何,我說的可對。”
“對不對沒關係。本宮相信皇上會公正處理竇侯的事情,同樣本宮也相信竇侯會有辦法化解這一場不利的局麵。”陸瑾娘篤定的說道。
“你還真自信。罷了,我也不提你同竇猛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妙?”這才是福樂進宮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提醒陸瑾娘小心加小心。
陸瑾娘笑著,半點痕跡都沒露出來,“多謝提醒,沒想到你也看出來了。”
“這麼說來,你是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虧得我還在為你擔心。”福樂說道。
陸瑾娘笑道:“多謝關心。你同駙馬之間還好吧。好久沒見到駙馬,都有點想不起來長什麼樣子。”
福樂大笑,“你倒是真會說。高希年若是知道你惦記著他,他一定會很高興。”
陸瑾娘有點無語,“他是駙馬,他因為我惦記而高興,那你又是為什麼高興?”
福樂依舊在大笑,“他為誰高興,我不幹涉。反正他是我的駙馬,這輩子隻要我不點頭答應,他就一輩子是我的駙馬。至於別的,反正他也沒那心思,整日裏鑽研醫藥還來不及,說話的時間都沒有,能有一件事情讓他高興,我自然也會高興。好歹我們是夫妻,還養育了兩個孩子。”
陸瑾娘笑著,轉眼又鄭重囑咐:“福樂,對高希年好一點吧,他這人很好。你們成親這麼多年,你還要玩下去嗎?”
“你說的對,畢竟夫妻這麼多年。我會對他好的。”福樂也是鄭重承諾。
陸瑾娘感慨一聲,真的有好些年沒見高希年了。就連新年的大朝會,高希年都不來後宮的。有時候陸瑾娘都不免會懷疑,高希年是不是有意的躲著她。不過現在就很好,沒必要做出改變。
兩人閑聊了一個上午,臨到離開的時候,福樂才拿出一份資料來,“這些是你讓我幫忙打聽的,都在上麵。你若是要動手的話,記得提前通知我一聲,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陸瑾娘淺淺一笑,“你還需要準備什麼?這上麵的人同你可沒有什麼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不過同北安王府可是有關係。總之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
“好,我答應你。若是真要動手,會提前告訴你的。”
送走了福樂,陸瑾娘將資料交給了鄧福,“謄抄一份,將上麵的人再確認一番。”
“娘娘,竇侯如今還在東南,貿然動手,是不是太過倉促了?”鄧福小聲的勸解。
“本宮沒說要現在動手。本宮隻是要提前確認一下,等到關鍵時候,才不會手忙腳亂。”陸瑾娘譏諷一笑,“你要清楚,這些人如今都在處心積慮的拆本宮的台,想要將本宮趕下去。本宮不可能知道了卻什麼都不做。再說了竇猛那裏,如今也是自身難保。或許他有什麼依仗吧,可是鞭長莫及,所以這一次可能隻能靠咱們自己。反正事情還沒定下,你先做好準備就行。”
“奴才遵命。另外奴才還有點擔心,福樂可信嗎?”鄧福一臉擔心的問道。
陸瑾娘笑了笑,“她若是有心出賣本宮,早在當年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陸瑾娘搖搖頭,或許以前福樂沒有哪方麵的聯想,可是那些流言蜚語出來,當年她被綁架被關在別院內,福樂卻是親自找上門來。以她的心思,既然認定她同竇猛之間有關係,說不定也會猜到她同竇猛之間真的有男女關係。可是福樂什麼表示都沒有,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今日的試探,也不過是對她表態罷了。福樂既然如此做,又怎麼會出賣她了。除非兩人發生了根本性的利益衝突。但是現在顯然沒有什麼衝突發生。
乾德帝和朝臣們沒有等來竇猛的自辯折子,而是等來了東南的萬民書,紛紛都是在稱讚竇猛的。自從竇猛去了東南,除了練軍備戰外,對官場也做了一通診治,雖然沒有陸可信那麼狠,但是也足夠讓東南官場一時間變得清廉起來。故此也就有了這份萬民書。
乾德帝接到萬民書,氣憤異常,這分明是竇猛在指責他這個做皇帝的偏聽偏信,對忠臣不公。這是在打乾德帝的臉,打得還沒一點餘地。眾臣緘默,不得不說竇猛好生大膽,好生有種。不過竇猛這麼幹,是打定了主意不回京城了嗎?可是他別忘了竇家還在京城。難道竇猛要狠心到將竇家至於不顧嗎?
乾德帝氣的臉色都漲紅了,連聲嗬斥放肆大膽。乾德帝等著眾臣對竇猛的彈劾,不過這一次乾德帝失算了,因為東南又傳來了消息。海盜和倭寇聯合集結了五六十條戰船,要對沿海來一場猛烈的掃蕩,以回敬之前竇猛的斬殺俘虜的行動。
乾德帝驚了,朝臣們慌了,敵人有五六十條戰船,其中不乏從官兵這裏繳獲的,都是一等一的戰船。可是官兵手裏麵,壓箱底的戰船都拿出來,也不過堪堪三十多條。而且海盜凶猛,常年生活在海上,個個都是凶殘不要命的人。官兵的戰鬥力比起海盜來卻差遠了,要麵對這麼強大的進攻,所有人唯一的感覺就是東南危矣。這個時候誰還關心萬民書,關心竇猛的大不敬和不合規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