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一顫,如同雷轟一般。她知道葉柳熙這句話什麼意思,是齊夕漓把她藏於此處,她們一直都有見麵。她頓時心如明鏡,冰冷無聲,微微合上唇瓣,猶如木雕一樣佇立在那裏。
“明箏……”有人立於園子的門口,三人對峙著。
霎時的平靜過後,她像是淹沒在洪水浪濤中,每一口呼吸都艱難得足以窒息。她向陰影處望去,陰影中她的臉看不清楚。她閉上眼睛,這一刀,捅得太快,快到她分不清痛楚,隻覺荒唐。
“我對你不好麼?為什麼……”萬般的委屈湧上心頭,她不得不哀怨。
齊夕漓慢慢走近,抬起臉看她,說:“是我的錯,不關柳熙的事。”
“不關她的事?”她輕輕苦笑,聲音竟不似自己的。
她沒有去看葉柳熙,隻是牢牢地盯著齊夕漓,用眼神質問她,重複而問:“這些年來,我對你不夠好嗎?”
她哀愁的目光像一把錐子刺痛齊夕漓的心,沒有聲音卻尖銳入骨,她寧願明箏失控地罵她、打她,可是她隻是哀哀地看著她,不依不饒,問著她的內心。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亦不能回答。
“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談明箏流著淚,看著她,目光沉重如鉛,艱難地呼吸著:“拐走別國王後,你有想過後果嗎?”
為什麼她覺得她好陌生,還是她從未真正走進過她的心裏。
“我是越國的王,有什麼事我一力承擔。”
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目光哀愁,苦笑道:“原來我和整個越國的子民都比不上一個葉柳熙?”她望著她,眼淚漣漣,說:“在你的
69、人似當時否 ...
心裏,最愛的一直都是葉柳熙對不對?”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麵對她的質問,她竟連一句話也沒法反駁。
談明箏傷心欲絕地跑出這座園子。
“明箏……”她想追出去,回頭看了看葉柳熙,但見她一言不發,眼眸平靜像是沉睡的湖泊,沒有丁點波瀾,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她無關。“柳熙……”
葉柳熙抿著唇片,柔發一拂,頭也不回進屋關上門。
“柳熙……”她的手無力地拍在門上。
半晌,門開了,葉柳熙走出來,目光冰冷,用劍指著她的胸口。
齊夕漓大駭,“你這是做什麼?”
“選我,還是選她?我要你馬上做決定。”
齊夕漓麵色慘白,遲疑地說:“你們為什麼一定要逼我?我們以前在平南王府不也相安無事?”
葉柳熙搖了搖頭,說道:“到現在你還在自欺欺人!別說談明箏不同意,就算是我也不會容忍跟別的女人分享你的愛。”
齊夕漓隻好黯然離去,她自知無顏麵對明箏,故不曾前去安慰,而此時,越國正麵臨著一場災難,讓她不得不拋下兒女私情,投身於國家大事。
是年十一月,荊平國揮師侵越,齊夕漓以一國之王的身份宣布應戰,自己還穿上盔甲,親自上陣殺敵。兩軍在邊界瀧川一帶交戰,戰況慘烈,兩軍皆死傷無數,誰也沒占個上風。
戰火很快燒到了兩軍對陣附近的城鎮,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自從越王討伐趙陌大獲全勝之後,便拋棄了休養生息的國政,變得好大喜功、窮兵黷武,對鄰國的征伐沒有停止過。
刀劍與戟槍!
齊夕漓日以繼夜奔波,將自己的精力全都耗在對荊平的反擊戰中,借此暫且忘掉兩人,誰也沒有再見。到了第十天,戰局突然有了扭轉,在橫浦一戰中,越軍奇襲荊平國都曜城,以少勝多,擊潰荊平國主力軍。原來早在齊夕漓從荊平國帶走葉柳熙時,就想到將會有此一戰,便聯合武陵郡軍閥,對抗荊平國。
橫浦一戰後,荊平國從此一蹶不振,漸漸從逐鹿中原的舞台退出。
落花人獨立。
談明箏於晨間憑窗而望,朝霧淡淡,秋草霜枯,菊花形容枯槁、顏色慘淡,恰似她此時的容顏。
一點點地凋零。
她見此秋景,心情愈發鬱悶,不減先前傷感。現在
69、人似當時否 ...
舉國上下都為戰事而擔憂,她怨恨齊夕漓,就連她出征之時,也不曾前去送別,隻管閑居簾內。侍女們終日隨待,殷勤伺候,也難以慰情。
突然,一隻白兔闖進殿中,跑來跑去,像是在尋找什麼。過了片刻,又一隻白兔跑進來,跟先前的兔子追逐嬉戲。
她怔怔地看著這兩隻兔子,是過去莫紹華送來嘲笑她們“不倫不類”關係的。想起齊夕漓的所作所為,她驀地掉下淚珠。她抱起一隻白兔在懷裏,尋思道:白兔尚且能夠專注於一件事,為何她就不能一心相對?
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齊夕漓了。
自獲罪離開洛邑,她們立誓廝守相依,奈何聚少離多,過去的誓言猶如朝露,轉瞬即化,無跡可尋。
“談明箏,你還在留戀什麼?”談明箏倚身矮幾,秋風漸起,樹間黃葉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