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這死水之畔掀起幾多風浪,而這死水之底,依舊是平靜至極,甚至都不掀起半點塵埃。

在這深淵之中,坐落著一座血紅色的大殿,在那一股湧動的紅光之下,一旦血紅的身影突然如蜻蜓點水般浮現。

就好像在一瞬間,冷傲無情的紅衣人影就由那無數的羽片一般,陡然凝聚成形。

姽嫿抬眼望了望那緊閉著的門,暗紅的眸不由得掠起一抹急切,但旋即又全部被壓了下去。

那窈窕的身姿立在在那大殿之前,朱唇輕啟:“瀾姐姐,我可以進去了嗎?”

那緊閉的門之後似乎傳來窸窸窣窣的動作,不過片刻,一道略微虛弱的聲音輕輕響起:

“阿嫿,進來吧!”

姽嫿揮了揮手,暗紅色的光芒閃過,那一扇緊閉著的幻化而出的門便驟然而開,蓮步輕移,她很快便進入了內殿。

殿中還殘存著情欲的氣息,姽嫿本來暗紅的眸又跳了幾絲黯淡。

她抬眼看去,幽瀾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至於樓雪,倒也沒有太多局促。

但終歸在做了那件事之後還是有些略微的不自在,清冷的麵容上有些淡淡的紅暈,在抬頭看向姽嫿的時候帶著莫名其妙的情意。

“阿嫿,外麵的情況如何了?”幽瀾麵容上雖然有些疲憊,但氣息已經完全平穩,顯然經過一夜,傷已經好了大半。

“很糟糕,闌珊太心急了,殊不知一切都是被算計好的。天帝知曉另一個我的身份,縱然兩派不相對付,可是以鴻鈺那千年前的謀略,他不可能毫無察覺。”

姽嫿在談及那個讓她恨到極致的男子時,那暗紅的眸已經是殺氣湧動,然後繼續自嘲道:

“他那樣一個冷血無情的怪物,七千年前,親手看著我殺了他的未婚妻而無動於衷,如今又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入那誅神陣?”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已經將所有的一切悉數洞知,並且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所以,情況更糟了!”

“那,阿嫿,我們開始吧——”幽瀾微微扭頭,留戀地看了一眼那立在咫尺之遠的少年,堅定地開口道。

“瀾姐姐,一旦開始,便再無回頭之路,這一次,阿嫿怕是又要親手將你置於險境了!”

姽嫿歎了一聲,伸出雙臂,緊緊地擁住那讓她既愧疚又心疼的人。

縱然沒有熱度,沒有觸感,隻是一片魂魄,但幽瀾卻在那悲涼的語調之中聽出諸多無奈,姣好的麵容上有著疼惜。

“阿嫿,從你來到姐姐麵前之時起,姐姐便許下了守護你的承諾。更何況,我們本是姐妹,又何必分的那麼清楚呢?”

幽瀾寬慰地開口道,無怨無悔。

“瀾姐姐,若是萬年前,在這六界之中,我們不必麵對那麼多爾虞我詐,權謀算計就好了——”

姽嫿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神色褪去冷冽,竟然帶了少許的柔情和追憶。

“可是,天道無情,我們唯一能做的,除了抗爭,便再無其他,阿嫿,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幽瀾極力地按壓下那心中的哀痛之情,暗紅的眸劃過一片疼惜。

“因為太苦,所以才渴望從逆境之中活下去啊!有些事,有些愁,有些執念,哪怕萬年悠悠時光卻也難以抵擋過去啊!”

姽嫿歎完這一句話,鬆開臂彎,飄然後退了兩步,看著靜立在一旁眸中帶著諸多複雜感情的樓雪,開口道:“樓雪,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樓雪猛地被嚇到,在這個魔女麵前,他帶著稍微的驚懼,不敢也不想出言打斷,冷不丁被詢問,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哦,有!”

“樓雪,上一塊玉佩已經損毀了,這個,是我重新用神魂凝聚而成的玉佩,三萬年,希望到時候,我們還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