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1 / 2)

口便是引經據典,之乎者也了。額娘知道後既寬慰,又難過。

崇德八年二月甲戌,皇阿瑪終於在皇後哲哲的勸解下,忍痛葬了宸妃。他的身體,也日漸衰弱。到了四月,十五皇叔多鐸,奏請暫息軍興,輟工作,務農業,以足民用。皇阿瑪辦理這樣的日常朝政,已勉力非常了。雖然太醫們製了許多滋補的方子,皇阿瑪還是難逃三焦灼熱,六脈芤空。拖到七月征明大捷,已經無法親自理政了。

病在塌上的那段日子裏,崇政殿內,皇阿瑪隻讓我一個人守著。還是那樣靜靜的望著我,夜,越發的沉寂了。更鼓一下一下的敲過,皇阿瑪總是問著我同樣的話,“為什麼你當初選擇的是代善,而不是朕?”

每次聽到,我都是無語的。

那一晚風雨交加,皇阿瑪似乎比往日裏的感慨多了些,長籲短歎的,又問了我那句話。我依然無法回答。隻是端著青花瓷碗,把藥喂到他嘴邊。啪的一聲,狂風打開了窗子。又是啪的一聲,皇阿瑪打翻了我手中的藥碗。燭火被風吹滅了,那藥汁,也灑了我一身。光線驟然消失,不覺惶恐,讓我更為惶恐的卻是,手腕,被一隻大掌死死的握住。向前一帶,我的人就倒在了一個冷硬的胸膛上。隻一瞬間,溫熱的吻,就劈頭蓋臉的砸來,最後,落在我的唇上。灼得就像火一樣,在燃燒著。我避無可避,那陌生的糾纏,更是變本加厲了起來。我害怕,比那一次看到宸妃滿身是血還要害怕!

圓瞪著眼睛,我無助得哭了。隻覺一股寒流沿著嘴唇,蜿蜒鑽進了血管,那樣冷,冷的血液凝結。外麵突然打過一道閃電,屋子裏一下子亮如白晝,我清楚地看到了皇阿瑪眼中的那個人,不是我!奮力的掙紮著,皇阿瑪好似也猛然清醒,他放開我,很輕很輕的說:“真兒,對不起。”我就像暴風雨中的兔子般,迅速的竄到地上,以為到了安全地帶。皇阿瑪伸手,想為我拭去臉上的淚,我卻快一步的躲開了。匆匆逃離崇政殿,一路跑回永福宮。大雨澆在我身上,沒有感覺,那顆心,還是熱的無所適從。

額娘瞧我淋得如落湯雞,憂慮的問我原由。我卻緊緊抿著嘴,一個字都不想說!額娘無法,隻好吩咐蘇茉兒帶我去洗澡。水氣氤氳,我仿佛看到了崇政殿的那一幕,掙脫不開的鉗固!咆哮著把所有的奴才都趕了出去,我一個人瑟縮在牆角裏哭。我又像額娘說得那樣軟弱了!

許是蘇茉兒把我的情形對額娘說了,額娘急急得來看我,一個勁兒的問,“真兒,你怎麼了?”我啜泣了好半天,才若斷若續的說著發生的事情。沒說完,額娘就尷尬的笑了笑,閑閑道:“你皇阿瑪逗你的,這有什麼好怕的?”蘇茉兒插嘴道:“格格?”額娘冷眼瞅了蘇茉兒一下,蘇茉兒噤聲不語了。額娘喟歎了一歎,呢喃道:“誰讓他是皇帝呢。”轉而對我笑道:“真兒,不哭了。你忘了額娘說的,隻有讓自己堅強,才不會懼怕任何事情嗎?”

我哽咽的說:“真兒沒忘。”

在那一刻,我感到了孤獨,無比的孤獨。

晨昏定省,如常的去崇政殿,卻總是低著頭,心裏隱隱不安。聽太醫們說,皇阿瑪已是病入膏肓。我的心,一沉再沉,害怕皇阿瑪會離開我。矛盾不堪的去了崇政殿,忐忑的往床邊走去。皇阿瑪看到我,很是驚喜,“真兒,對……”我略微一笑,趕忙說:“我知道,那晚,皇阿瑪是逗我的。”皇阿瑪怔了一怔,也就沒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