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話,隻是看著我,目光深處有著矛盾與緊張,轉瞬即逝。曾幾何時,他的眼睛已不再望向我的身後,而是我!他關心我的一切,甚至於我每日裏說過什麼,他都要知道。這樣的專製,我卻一點都不在乎!因為我始終忘不掉,皇阿瑪離開前呼喚的那個名字。遲早,我要在十四皇叔的身上,得到皇阿瑪一輩子也沒從阿巴亥身上得到的感情!所以,我用我的青春在賭,我以我的容顏在搏。何況在這過程裏,我也得到了滿足,一種成就的滿足!
久久不見十四皇叔有反應,我又說:“不管他是誰,我隻要他!”十四皇叔眼眸一變,就像是受了刺激的野獸,凶狠狠的。他一把將我向前拉去,雙手自然的把我鎖在他懷裏。不顧我的掙紮,隻堅定的說:“真兒,他配不上你!”我慌亂的聽著他沉沉的心跳,不禁想到了在崇政殿裏,那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恐懼再次襲來,卻無意的撞上他如火的目光,那裏麵,隻有一個人,就是我!仿佛被雷電擊中般,我木然的依偎在他懷裏。他又強調了一次,“相信我,他真的配不上你。真兒,皇叔會給你選一個真正的巴圖魯。”
我微微一笑,堅持道:“可我隻想要他。”
慢慢放開了我,十四皇叔喉頭一係,蒼涼的說:“做不到。”那聲音仿佛來自萬古前的曠野,充滿了悲寂、孤獨。他為我理了理散開的發絲,恍然若夢的望了片刻,就寂寥的走了。
薔薇花還是那樣的嬌豔動人,從花開,到花謝,都可以自由的選擇。我為什麼不可以自由的選擇我想要的?愣愣的瞧著十四皇叔遠離,我竟莫名的產生了一種筷感,就像征服了某樣東西!
“格格。”
心忽悠悠的一墜,我拍著胸脯,叱嗬道:“托婭,你想嚇死我呀!”托婭嘻嘻一笑,問著,“格格想什麼呢,那麼出神?”順手把水晶蝶戀盅交給我。我拿過來就往地上一扔,碎了一地的水晶粉屑。每一塊都被陽光映的五光十色,雖是殘缺,仍舊美麗。我的心裏舒暢多了,笑著說:“我對撲蝶沒興趣了,這水晶蝶戀盅留著也無用。還不如摔個聲響,讓我聽了高興一回。”
托婭卻害怕的說:“格格,這可是皇太後賞的朝鮮國貢品。若是皇太後下回問起,奴才可怎麼回話好呀。”我笑了笑,沒所謂的說:“你怕什麼,這盅橫豎也不是你砸的。皇額娘若問起,有我呢。再說,屬於我的東西,我就有毀了的權利!”托婭聽得有些瞠目,我卻把眉一揚,道:“跟了我這麼久,膽子反而越來越小了!”一麵說著話兒,一麵繞過了那溯泉石的煙霞玲瓏榭。看到福臨正在前方的萬春亭中讀書,寶音隨侍一旁,不由笑道:“皇上還真是不像馬背上的滿人,倒是十足的漢人學子模樣。你看,這一身的儒雅,哪裏有草原的氣息?”
噗嗤一笑,托婭附和著,“格格就喜歡拿皇上打趣。”我略微一笑,“你不是也愛聽這些玩笑話嗎?”
還沒進萬春亭,福臨就興奮的喊著,“姐姐。”他放下書,跑到我身邊。像小時候一樣的抓著我的手,搖晃著,“姐姐好久好久好久沒有抱過福臨了,今兒,能抱抱我嗎?”
我拍著他的腦袋,一本正經的說:“皇上,你長大了。”瞧他臉上刹那失望的表情,不忍道:“皇上,姐姐現在抱不動你了。”福臨這才多少展顏。寶音即刻來到我麵前,恭敬的福禮,“奴才給格格請安。”我點一點頭,抬眼時卻觸到她的目光,依然平靜無波瀾。可我剛才明明見到,她看著福臨的眼光,裏麵有火焰一樣的東西。那樣的熾烈!
福臨纏著我問東問西的,大多是托婭代我回答。一問一答中,我突然發現,福臨那睛亮的眼眸像極了十四皇叔。想到十四皇叔,不期然的就想到了那個陌生的男子,雖然生氣,還是喜歡的。還將兩行淚。這謎底,就連範師傅都沒猜出來,竟然是他!想著想著,心也就撲騰撲騰的,亂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