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你死,他生(2 / 3)

“章庭湮,沒想到你竟是東衛埋伏在朕身邊的一頭惡狼,”岑湛恨意迸發,直勾勾看著章庭湮,“朕恨東衛,更恨欺騙!你在京半年來,朕對你如何,你自己清楚,你對朕的欺騙,是你拿命都還不了的!”

“在下不想解釋個中苦衷,事實已擺在麵前,但今日在下以東衛使臣身份前來,並不是要聽陛下您訓斥的。”章庭湮拱手,臉色一如平常那般淡然,“天裕身為中州大國,理應有大國風範,有話,我們可擺在台麵上說。”

“朕沒殺了你,都算對你客氣的了,你以為朕還會聽你的?”岑湛憤憤一指:“你們東衛夠了,而今你們有心求和,那好,朕便向衛太子提個條件。”

“請皇上明說。”章庭湮不卑不亢地道。

岑湛咬咬牙,少年意氣此刻在他臉上盡顯無遺,“朕要你留在天裕國,正如當初季長安在東衛一樣。”

章庭湮聽後無情感地勾起嘴角,自嘲地道:“皇上太看得起在下了。”

“東衛太子妃,朕如何敢小瞧你?”岑湛滿麵憤怒,天子喜怒當不形於色,但岑湛這時絲毫不想掩飾他真實情緒,當初對她有多信任,如今對她便是有多痛恨。

“如今已不是了,皇上留在下,實在沒有意義。”

“有意義,”岑湛邪笑一聲,“朕可以像你東衛對待長安那般對待你,朕要什麼大國風範,朕連自己屬下的臣子都保護不了,要這顏麵何用!”

章庭湮心中說不出的哀涼,定定看著這位她再熟悉不過的少年皇帝,一時百感交集。

“帶上來。”岑湛冷冷一揮手,身後侍衛讓開一條道,兩名侍衛押出五花大綁的楚唯,按跪在岑湛和章庭湮之間。

章庭湮看了看楚唯,隻是交給他一個安定的眼神,又向岑湛說道:“皇上,我的來意,正是因為他,把他放了,我留在這裏,隨你處置。”

“你的籌碼呢?”

“我雖不才,但也足夠與皇上您談這筆交易。”章庭湮微笑,隻是難掩她半生疲憊,滿心傷痕。

岑湛嘴角一勾,拔出身邊侍衛腰間長刀,狠狠按在楚唯肩膀,“你有什麼資格與朕交易?朕得知江家有新動作時便不再相信楚唯,你們江家確是可以撤退,但若朕不準,你們也休想離開天裕國土。”

“皇上來不及阻止的,我若沒有把握讓江家人離開,怎麼還會以使臣的身份,出現在皇上麵前?”章庭湮語速不慢,而且頗有底氣,敢來這一趟,她自然有她的依仗,趕在岑湛開口前她又道:“楚唯區區江家養子,您即便殺了他,又有什麼意思?何況他對皇上,並沒有半分妨害。”

楚唯抬著頭,深深地望著章庭湮,他是個從不多言的人,不多言,並不是她不善言辭,而是他怕自己出口的話無法兌現,因為他的卑微,到了骨子裏。

他殺江錚,是心裏積壓著十年來對江錚的恨,是他被逼到絕路時最簡單直接的反抗,他害季長安,隻因他心裏在乎她。

這個被他喊姐姐,喊了十年的女子,在他心裏,他從未真正將她當成姐姐。從他知道自己對她還有那一層情感之後,默默守在她身邊的他,變得話更少了。因為他卑微。

他奉江錚的命令,頂著東衛奸細的身份留在宮中,好不容易近了岑湛的身,但他真的從沒做傷害岑湛的事,無關他想立足於皇宮,無關他想活著,隻因他曾答應她,不傷害這個人。

“皇上,如果楚唯對您有殺心,敢問您還能毫發無損麼?”章庭湮看了楚唯一眼,憂傷在眼底漸漸暈開,“他是東衛趙氏棄子,幾次險些在趙家主母手中遇害,後來被送往江家,即便是在江家,他同樣沒有快樂童年,我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像水一樣單純直白的大男孩,他想停下來,想安靜。如今他已是殘身,更不可能還有什麼野心,皇上,他於東衛,還有何掛念?於親手推他入火坑的江家還有何情義?他又要用什麼理由來傷害你?”

“朕知道你能說會道,但朕……”岑湛說到這時,章庭湮打斷道:“皇上,我用自己換楚唯,您知道的,隻有我才能救季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