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嗎?”GIN配合著打開袋口給溪川看,“是剛才節目的音頻和視頻。”
“視頻?要那個幹嗎?”想到剛才明櫻的狀況,溪川不由得心一緊。
“剛來的電話,理事長要過目。”
蹊蹺。理事長管這個事做什麼?溪川有些不安:“明櫻擅自做主的事,公司怎麼說?”
“還不是臭罵一頓,罵完還是承認,明櫻做得很對。”GIN無奈地聳聳肩,“高層那群人就是生怕自己被無視、沒有存在感。”
“那麼……我的事呢?”溪川猶豫半晌還是沒忍住,問出來。
GIN搖頭:“不知道,現在還沒有個明確的說法。聽說讓蘇理事拿出方案。”
溪川頭皮一陣發麻:“果然完蛋了,栽在她老人家手裏。”
“往好的方麵想啦。”GIN伸過手扶著溪川的胳膊,寬慰道。
不知不覺已停在酒吧門口。溪川把頭一直靠在車窗上神情恍惚的明櫻拉下車。如溪川預料的一樣,這地方明櫻倒不怎麼排斥,很給麵子地喝了很多杯。
明櫻酒量太好,即便喝了無數杯也沒怎麼醉,隻趴在吧台上頭枕著手安靜地流眼淚。溪川看著心痛,卻連從哪個角度安慰她都不知道。隻好轉身向另一邊和GIN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司機一直等在GIN的另一側,要了杯飲料。
幾支喧囂的舞曲後,換了藍調的憂傷情歌,給人心裏添堵,連溪川也難過得多喝了兩杯,昏昏沉沉中好像看見明櫻繞到司機旁邊拿走了什麼。
下一秒,望見司機錯愕的表情,還依舊以為離席的明櫻是去盥洗室了。
誰也沒反應過來。
半分鍾後,溪川才和GIN同時從長腳椅上驚恐地跳下來麵麵相覷:“她剛才拿走了什麼?”
“車鑰匙。”司機一頭霧水,已經忍了很久。
“什麼?”兩人同時衝到門外,剛才停車的地方空空如也。
溪川扯住GIN:“快打她手機。”
等待良久,GIN無奈地合上手機:“不接。”
這下溪川是徹底酒醒了,並且,脊梁上掠過一陣涼意。忐忑不安地回酒吧去拿包。
GIN又撥了一遍手機。
開了沒多遠,明櫻的手機就響起來,屏幕中央Whisky的名字在閃爍。
女生一狠心按了掛斷鍵,又繼續一直按住不放,直到關了機,將手機扔在右邊副座上。
帶著微薄暖意的淚水不可抑製地湧出來,淹沒了夜色的一切景象,視線搖擺不定,不斷擴散出漣漪。一如最初,在水下看見的景象。
起航時晴空萬裏,風平浪靜,湛藍蒼穹下揚起白色風帆。
而如今深陷暗夜,暴雨侵襲,迷失在蒼茫海上無法返航。
生命的一次突轉,之後是無窮無盡、跋山涉水的找尋,可是,卻找到一片荒蕪。
留存於世唯一的目的成為複仇,如果不是銘記那一句“為你……”有理由死去千百次。
是愛與恨交織,讓我活在這裏。
無法幸福,不能幸福。
劫難永恒地輪回下去。
搖下車窗後,疾風將淚水吹向夜幕裏,無跡可尋。
蒼藍色。深黑色。灰色。白色。點綴似的彩色霓虹。
我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裏。
直到被鳴笛的警車從後麵超過截下,明櫻的腦海還是像被油漆粉刷,蒼白一片,隻剩下兩個聲音在不斷彼此覆蓋重疊。
那些聲息抽絲剝繭留下最真實最原始的情緒,盤桓在每一個腦細胞的內裏。
讓人無法喘息,將要窒息。
酒精的作用,出現幻覺。
自己隻身一人走在暴風雪中,凜冽的寒風刺痛了澄明的瞳仁,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卻一直在皚皚白雪中向前跋涉,想高呼求救,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它們被哨子般的風聲無情淹沒。
前方沒有盡頭,而回頭,腳步在雪地上自動消失。
世界一片純白。
長久的同一顏色讓眼睛失去了敏感度,失去光澤。
漸漸地,漸漸地,什麼也看不見。
世界隻剩兩種刺耳的弦音,反複交替。
——為了你……
酒後駕車違章事件如其他關於SEAL的負麵新聞一樣沒有被封鎖住,其實已經越來越明顯是有人刻意而為。
所有報道中的照片都是抓現行,很顯然,明櫻被跟了,不管是狗仔還是業內競爭對手。
介於社會輿論壓力,明櫻被迫暫停一切商業活動。
對當事人來說未嚐不是件好事,正樂得有個喘息之機,把情緒調整過來。
SEAL最近禍不單行,相比之下,溪川的戀情公開倒算不了什麼,通告和演藝活動一下子全壓在她身上,出現前所未有的繁忙期。
明櫻則天天待在宿舍忙自己的事。
上SEAL後援會的主頁,向工作人員討來管理員賬號,篩選一下,生日在4月2日的會員有上萬人,80%都是女生,95%都是學生年齡層。
看了一整天的會員資料,毫無頭緒,盯久了屏幕,眼睛又酸脹起來。
抬頭看鍾,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明櫻起身決定先收拾一下屋子。
溪川太忙了,整個房間亂七八糟,站在門口的明櫻歎了口氣,很疑惑她每天晚上是睡在哪裏的。床上全被衣服占滿了,地上則什麼都有,連腳都伸不進去,桌上鋪天蓋地堆著山一樣的CD,CD架早就歪倒在一旁。
一點一點開始整理。
時尚雜誌,放書架上。
CD,放CD架上。
衣服,歸類放進衣櫥裏。
頭飾,放床頭櫃。
化妝品,放梳妝台上。
膠水裝訂機,放在?
放在書桌最上層的抽屜裏吧。
明櫻略作思考就回身拉開抽屜,卻突然被抽屜裏原有的東西吸引了注意。
長方形相框。人物是很普通的高中生情侶,穿的是漂亮得在全上海出名的陽明高中的製服。女主角顯然是溪川,而男主角,不是路源,卻有點眼熟。在哪兒見過?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