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停在等待綠燈的大型車邊,搖下車窗,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景添說道:“景理事……”
景添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側過頭。
“相信你認得我是誰。”軒轅摘下墨鏡。
景添沒有答話,但眼裏沒有疑惑。
“我找你有事,找個地方說話吧。”軒轅邊說邊伸出手點點對方車後座,“溪川也在吧?”
“在。我先送她回家……”
軒轅擺擺手:“不用不用,叫上她。我也有話對她說。我相信溪川不會不肯賞臉吧。”
覺察到對方直呼“溪川”,景添揣測到他可能因明櫻與溪川關係也不錯,再加上後座的女生一直拚命地點著頭表示願意跟去,所以即使夜深也沒反對,讓司機在下個路口轉彎去了一家安靜的咖啡廳。
三個人穿過燈光昏暗的走廊。溪川挑靠牆的位置坐下,景添反應遲了一點,軒轅已經順勢坐在溪川身邊。景添滿腹狐疑地盯著他們看了兩秒,正對著軒轅坐下開始點單。
“說吧,什麼事?”景添眼睛也沒抬。
“接下來一個月請不要給溪川安排日程。我今天跟了一天,她很辛苦。”軒轅用平靜且理所當然的語調說道。
不僅溪川徹底呆掉,連景添也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我不是聽錯了吧?我是溪川的經紀人,我對她的日程安排負責……”
“所以我才,”軒轅打斷景添的話,“請你不要給她安排日程。”“請”字被特別強調。
景添覺得太荒唐,不禁笑出聲來:“我沒聽懂。溪川她……各方麵都很正常,沒有請假的理由。再說,下周一是《麓境》的第一次練習會,不是我說取消就能取消的,本來主演替換導演就非常不高興,這也是溪川……”
軒轅再次打斷景添的話:“那麼就隻留下這一項日程。其餘的,相信以景理事的能力都能妥善協調。”
“我為什麼要……”
軒轅沒給他反駁的機會:“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要知道憑我和易理事長的交情,這點小事也應該很容易辦到。”
“易理事長也會尊重我。”
“我來請求景理事正是因為尊重景理事。”
景添停頓了片刻,道:“確實不是難事,但請問,軒轅少東有什麼立場來請求呢?”
好像早有預料般的,軒轅從容地伸手環過身邊目瞪口呆的溪川:“站在溪川新男友的立場,懇請景理事多多費心。實在是有些私事需要處理。”
景添微怔,繼而雖然沒把不滿放在臉上,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也懇請軒轅少東不要對我的藝人出手。”
軒轅卻反倒把懷裏僵手僵腳的溪川攬得更緊些,眯眼笑笑:“景理事不會連藝人的私生活都要幹涉吧?”
景添被堵得啞口無言,轉看一臉茫然的溪川,輕聲問:“是嗎?”
“啊,嗯。”女生依然茫然,但確實點了點頭。
景添無話可說,起身離開。留下句“下周一請準時到”。算是默許了。
等確定對方走遠了,軒轅才笑著放開溪川,喝了口咖啡。
溪川大灌幾口冰鎮飲料才緩過神來,瞥一眼軒轅,那神態似曾相識:“你該不會和我們理事長的兒子小時候被抱錯了吧?”
“也許哦。”軒轅轉過頭還是笑,“風流倜儻這點也得了真傳呢。”
溪川做了個嘔吐的姿勢:“說吧,明櫻那邊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明櫻?沒有。”
“哈啊?那把我扣下幹嗎?”
“因為我是你的新男友嘛。”
對方還沒正經起來。溪川望天歎氣:“我和Brandy還沒分手。”
“這麼說就快分手了?”饒有興趣地抓住了話裏的漏洞。
溪川不能再任由他玩笑下去,板起麵孔:“有正事快說,沒正事我走了。”說著作勢要站起來。
“休息吧。”軒轅毫不理會她怎樣動作,悠哉遊哉地品了口咖啡,“不休息好怎麼做手術啊?”
溪川臉色陡變:“什、什麼意思?”
“真不知道你是無知還是無畏。手術前後至少要休息一個月,本來還想給你請兩個月假,一看景添那副吃人樣隻好打了對折。”
“你怎麼……知道?”
“世界上哪有我想知道卻沒法知道的事?”
像是在深海裏被水草困住,緊緊纏繞,溺水窒息,魚鱗四散。
突然卻看到海麵上,被隔絕在不同空間之外的微弱熒光。
接近傍晚,明櫻就結束了通告,回了趟公司,途中無意間碰到岑時。
當然,岑時並沒有留意明櫻,打著電話就過去了。
“我晚上在公司加班處理點材料,你別等我,可能會很晚……唔……最早十點吧……所以說別等我了。”
明櫻留了個心眼,辦完自己的事並沒有立即回家,一直躲在與岑時辦公室同一層樓的練習室裏。等到過了七點,還去確認過一遍,岑時倒沒撒謊,一直在辦公室裏埋頭工作。
明櫻等整層樓都靜了,溜進辦公樓地下室配電房用找來的冰棒和棉線做了點手腳。機房的溫度比一般室內溫度高得多。明櫻迅速回到十樓的練習室等著。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燈突然全滅了,空調也驟然停止運轉。
聽見外頭一陣聲響,明櫻往地上一坐,大聲喊道:“有人嗎?還有人在嗎?”
門被推開,手機藍熒熒的光轉了進來。岑時在門口愣住了:“季明櫻?你怎麼在這兒?”
“正在練舞呢,不知怎麼回事燈突然滅了。我一晃神沒注意腳下結果扭了。”女生做出委屈的表情。
“停電了。”岑時忙走近明櫻身邊,把手機擱在地上,查看對方按住的腳踝,“能起來嗎?”女生無奈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