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總有那麼幾個告密者,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將原本被光鮮亮麗的外表下的醜陋揭露出來,以獲取上位者的信任和提拔。
但也不是所有的告密者非要得到一點好處,有的是為了心裏快活,有的是為了擔憂。
南哲就是這樣,他心裏有秘密,不得不說的秘密。而他之所以要將秘密說出來,目的倒不是和邊子白過不去,而是擔憂。
這次趙軍鐵了心了要大幹一場,從將魏侯魏擊得罪死,把魏國的五萬武卒困在中山郡就能看出趙國國君趙章的野心。他或許是一個昏君,還是一個暴君,但是卻是一個才華橫溢,懂得審時度勢的壞蛋,殺功臣,荒淫無度,奢靡揮霍,但同時他去屢屢能夠在對外事務上,給趙國帶來巨大的好處。如果將國君的決策當成是一道選擇題的話,那麼趙章是一個能夠將所有的選擇題正確答案都標出來的家夥。
同時,他還很惹人厭。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趙國攻打燕國,攻打衛國,攻打魏國,攻打齊國……可以說趙國把所有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諸侯都得罪了一遍之後,最後的死仇隻有衛國和魏國,其他諸侯似乎對趙國的反應有點特俗。
恨不得趙章去死!
可又舍不得趙國被魏國徹底打殘了。因為沒有了趙國的威脅之後,齊國就要成為魏國的出氣包,燕國恐怕同樣也擔心魏國太強大,一統大河以北。
趙章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讓趙國在複雜的局勢下,屢屢得逞。
當然,最後的苦主隻有一個——衛國。
以前,趙國欺負衛國的理由很多,比如說趙國國內受災,糧食不足;軍隊沒有錢養,想撈一點外快;甚至有時候純屬為了惡心魏國。反正什麼樣的心思都有,讓衛國君臣不堪其擾,你丫惡心魏國和我們過不去幹什麼?有本事去進攻魏國啊!不敢對魏國下手,還不是打不過魏國?
但好在以前的趙國胃口不大,最大的一次也就是看中了中牟這座城而已。想要在中牟建造趙國的都城,將原先在晉陽的國都遷到大河邊上。這樣的目的肯定是附和趙國戰略東進和南下的國策。畢竟晉陽雖然營造了數百年,可畢竟周圍都是山,山溝溝裏的國都,基本上都沒有什麼發展前途。同時晉陽成為國都,還有一個大問題。晉陽雖然擁有汾河穀底,但是平原不多,無法滿足國都內駐紮的大軍和龐大人口的糧食需要。
而晉陽以北,也不是產量地。要在邯鄲巨鹿一帶的糧食運送到晉陽,耗費的人力都不是趙國能夠承擔的起的天文數字,加上一旦運糧道路被切斷,趙國就有可能丟失最富饒的河北之地,於是遷都也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自從趙國遷都之後,邯鄲周圍,朝歌,鄴城,都成了四戰之地,衛國、魏國和趙國在這片土地上打得不可開交。尤其是魏趙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之前趙國南下掠奪衛國,不過是在邊境小打小鬧。
但這一次就不一樣了,戚邑。
不得不說,趙國的心有點大過頭了。衛國的大城邑以前是三個,如今是兩個。朝歌,戚邑和帝丘(濮陽),朝歌自從遷都之後,繁華不在。而戚邑就算是經常遭受戰場的禍害,但一來沒有攻城之戰,戰爭都是在戚邑附近爆發,對戚邑的影響不大。同時戚邑又是商埠城邑,自始至終,貿易的收入是農業的十倍,甚至是百倍。
所以,戚邑一直很富庶。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不為過。
可以說,衛國的一大半財富集中在帝丘,另外一小半財富在戚邑。
如果算上往來戚邑駐紮的商社,大小商人,諸侯國的商隊和船隊,戚邑的財富甚至可以超過帝丘,達到衛國第一的程度。
這次,趙國是瞄準了富庶的戚邑,準備幹一把大買賣。能占領最好,至少戚邑以北的大片廣袤的土地將一並吞下,成為趙國的國土。就算是占不下來,搶一把中原最富庶的城邑,也能讓府庫豐潤不少,對趙國來說也是莫大的吸引力。但趙國的這個想法對衛國來說,絕對無法容忍。一旦失去了戚邑的富庶商埠,衛國的實力,至少經濟實力將下降一半,甚至一半以上。從一個商業諸侯國,一下子淪落成為農業國。正因為戚邑的重要性,就算衛國沒有魏侯的援軍幫忙,衛國還是要打這一場戰爭。因為失去了戚邑,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