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心急火燎的見龐爰,因為他聽到了北岸信使來了,那份緊張感躍然出現在他還年輕的臉上,看似莊重,卻帶著無比的恐慌:“大將軍,情況如何?”
“公子也看看吧!”龐爰將雷橫送來的信件給了公子重,長歎道:“如今的情況是雷橫失去了信心,而我軍想要增援對岸,恐怕有些難以為繼。”
“怎麼會這樣?”
公子重看完信之後,一提著的心徹底掉落在冰窟窿裏,那種刺痛般的寒冷,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就像是個死刑犯,沒找沒落的等著審判的結果,卻發現到頭來連個死都是奢望。
龐爰並不喜歡這種談話的感覺,很頹喪,仿佛陷入絕境之中一樣,除了投降,沒有第二條路走似的。可他手中還握著四萬大軍,兵力上絕對強於衛軍。明明是實力占據優勢的一方,卻處處被動,老將軍也開始琢磨,是否真的被那個不到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給看透了?
“公子,不必憂心,別看現在衛軍在北岸似乎占據主動權。但是你不要忘記了,大河封凍不過是一場寒潮而已,一旦大河封凍之後,我軍就連成一片。在隨後的兩個多月裏,衛軍如果不想和我軍野戰的話,就隻能躲回城邑去。”
“尤其是在大河上的衛軍水師,要是被凍在江麵上,這些戰船幾天就會全部毀壞,衛人肯定無法承受如此損失。戰船在寒冬不拖上岸的話,明年衛國就沒有水師可用了。如今的衛國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想要逼迫我軍渡江好乘機偷襲,坐等漁翁之利,某豈能讓邊子白這小兒如願?”
龐爰很能說,別以為當將軍都是愣頭青,在軍隊之中,愣頭青基本上活不過三年,或者兩場大戰,就該死絕了。能活下來的,無一不是八麵玲瓏的人物,能說會道不見得能成事,但是連蠱惑士卒給他賣命,要沒有這份本事,龐爰能夠當幾萬人的將軍?
都能忽悠到人給他賣命了,就知道他的口才肯定不會差。
龐爰別看說了這麼多,但是彙總起來就一句話:別看衛人跳的歡,耶耶早晚要他拉清單。
而衛人蹦躂歡實的時間也告訴了公子重,幾天。就幾天,衛人就要玩完了。
唯一不同的表達方式的不同,文人,辯士的戰場在朝堂,語言華麗,言辭堆砌起來的華藻之感,讓人有種登上大雅之堂不相匹配的汗顏和心虛。而將軍們最實在,往往三言兩語能夠洞悉本質,勾住人心中最為關心的事。
公子重越聽,越覺得龐爰說的有道理,可是他卻發現將軍們的世界好邪惡,陰謀詭計一個接著一個,作為趙國朝堂上被扶持的公子,公子重成為趙國相的機會很大,別看他打了敗仗,其實公子重自己心裏明鏡似的,打敗仗才好。要是一出場就是大殺四方,他在趙國朝堂上的威信是有了,名望也不會差,但是他兄長趙哲才是儲君,將來趙國的國君,他能放心自己嗎?
鐵定不能啊!
除了心中有些不甘之外,公子重基本上也認命了。但是他也有底線,全軍覆沒肯定是不行的,有勝有敗才是穩定他身份和地位的關鍵。想到以後自己一旦出任趙國相,必然少不了要帶兵出戰,如果遇到的對手都是邊子白這樣的計謀百出的對手,他恐怕以後要涼啊!於是他在擔心,緊張之餘問了一個問題:“龐將軍,是否征戰的對手每一個都會像衛國上軍將主邊子白這麼難以對付?”
每一個對手都是邊子白?
龐爰有種想要罵娘的衝動,要是他從軍出道之後每一個對手都是邊子白,他墳頭的蒿草都長了好幾茬了,還能活到現在?不過他看到公子重凝重的表情,頓時明白了公子重的擔憂,寬慰道:“公子不用擔心,邊子白此人……是例外。誰也想不到他這個年紀會有如此奸詐。衛人總是出一些讓人琢磨不透的家夥,比如說……”
公子重緊張道;“比如說吳起?”
龐爰氣地沒搭理下去了力氣了,隻是不屑的冷哼道;“他也配?”
別看武將都是驕傲的,尤其是有過輝煌戰績的武將更是如此,可是吳起,龐爰就是再狂妄也不敢想自己會有他老人家的高度。至於邊子白,他也不認為有這份才氣。這小子是運氣,運氣使然,肯定是這樣。
不管是騙自己心安,還是別的原因,龐爰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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