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爰歎氣道:“公子嚴重了,君上軍令之中讓我軍盡量拖延,伺機從巨野撤離。如今也隻好這樣了,老夫唯有一事不放心,擔心軍中撤軍的路線被奸細刺探,還請公子多費心。明日,老夫會去馬邑督戰。”
公子重完全嚇傻了,龐爰的身體還能支撐作戰嗎?
萬一要是在戰場上出現意外,豈不是邊軍將更加萬劫不複?
“老將軍!”
“公子不用擔心,老夫的身體自己知道。在回到邯鄲向君上請罪之前,老夫的身體不會垮。而老夫要是久久不出現在眾人麵前,軍心似乎可能要出大問題了。”龐爰憂心道,長年統兵在外,龐爰深知主將對於軍心的影響。為了不讓軍心繼續渙散下去,他隻能把自己舍出去。
但是這是建立在他對自己的信心上。
在此之前,他對自己的信心從來沒有質疑過,也從來不會有任何懷疑。就算是讓邊子白得到了先手又如何?將來趙軍對上衛軍,有的是機會。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邊軍的精銳帶回去。隻要人在,一切都可以從來。
主將陷入病榻,給趙軍的未來又蒙上了一層陰影。相比之下,在衛軍在河灘上的交戰越來越順利。
苟變指揮步卒方陣在趙軍部分士兵渡河成功之後,就破了雷橫的中軍,趙軍頓時陷入散亂的局麵之中。而渡河龐詡也傻眼了,連帶著跟著一起來周興也沒有了對策。回去,恐怕更難。衛國水師無暇顧及他們,那是因為他們上岸了。
真要是帶兵登船下水,恐怕就要作為河水中的冤魂了。
無奈之下的龐詡隻能選擇指揮渡河成功上千士卒朝著趙軍河岸大營靠攏,準備收攏潰散的趙軍士卒之後,朝著巨鹿方向退兵。一來趙軍河岸大營裏有糧食,可以支撐他的退兵計劃;二來,就憑借他手下的一千多人,就算是脫離戰場,恐怕也逃不出衛軍的追擊。
可惜,他的願望最終還是落空了。
在高處觀察戰場變化的邊子白終於放出了手中最重要的一支軍隊,秦軍。兩千秦軍騎兵雖然人數不多,但是要對付龐詡手下的趙軍,難度並不大。趙軍甚至連對付騎兵的任何辦法都沒有,他們甚至連戰車都無法運送過來,除了主將和副將周興各有一匹戰馬之外,全軍都是步卒。
趙軍一動,就被穿插進入戰場的公子岐攔住,看著公子岐身後的軍旗,龐詡心中憤怨不已,想要走是不可能了。步卒就算是腳下生風,也跑不過騎兵。他目光懨懨的盯著戰場上那麵最奢華的旗幟,心中發狠:“就算是死,也要有一個轟轟烈烈的結果。”
龐詡舉起手中長劍,大喊道:“兒郎們,看到土丘上的衛人中軍沒有?”
“看到了!”
士卒大喊,他們大概也知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被重病死死壓製在狹小的河灘之地,沒有輾轉騰挪的機會,除了投降就是戰死。
但能夠在龐詡身邊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龐氏的家族精銳,他們在戰場上悍不畏死。投降這等屈辱,是說什麼也不會答應下來的。
龐爰大喊道:“我等崛起於塞外,今日乃我等在中原大放異彩之日。衝入衛軍之中,斬殺衛軍主將,方顯我等豪邁。”
“斬殺衛軍主將!”
“誓死不退!”
“殺啊!”
公子虔還真被龐爰的不管不顧打了個措手不及,騎兵沒有衝刺起來,很難對步卒產生大量的殺傷。騎射的效果也會折扣,畢竟騎弓力量小,沒有速度的加持,殺傷力不如步弓。公子岐果斷下令:“騎兵左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