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會栽呢?憑你怎麼會栽呢?”

俞劍平見此光景,歎息一聲道:“胡二弟,你一生為人梗直,不會那轉彎抹角的事,是我深知。你也無須作難,咱們從長計議吧。據我看來,這件事你也不可太氣餒。南路鏢行中,除了我安平鏢局牌子老些,搶著上風;別家鏢局能跟你振通鏢局扯平了的,又有幾人?何至於斷定這趟鏢道必有風險?”鐵牌手道:“老哥,事情固有你這麼一想,可是我若沒有看出前途確不易闖,我決不會遠道麻煩你來。我若怕事,當年也就不幹這個營生了。實因官麵上也有風聞,確知這票鹽鏢不易押解。況且像雙友鏢店的金刀劉紀,跟鐵戟孫威,全是上好的功夫,師兄弟兩個親自押鏢,全栽在人家手內。所以小弟度德量力,隻怕我這一對鐵牌,未必保得住這二十萬鹽鏢。這次數目太大,隻許無功,不許有過;無論如何,老哥總得捧我一場。我這回把鏢保下來,我決計洗手,就是有萬兩黃金,!擺在我麵前請我,我也不幹了。老哥哥,你還教我說什麼?”

俞劍平眉峰緊鎖,為起難來。半晌說道:“二弟,我是絕不能出去了,我給你邀兩位朋友幫忙。這兩位全是成名的英雄,聲望絕不在愚兄之下。一位是鷹遊山的老英雄黑砂掌陸錦標,一位是徐州智囊薑羽衝。這兩位全是一身絕藝,憑愚兄這點麵子,請他二位出來幫一回忙,準保一路穩當。”

胡孟剛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那陸錦標,十幾年前曾為一件事,跟我慪過氣。至於什麼薑羽衝,武功盡好,在江北綠林道上,沒有多大拉攏,況又遠在徐州;老兄不要忘了,我隻有五天限啊!這種借助的事,在本行裏繞,還不夠栽跟頭的?再求到外圈去,更難看了;何況我又跟人家沒有一點交情,怎能拿賣命的事求人?我們保鏢這種行業,固然先得講本領,可是還靠著人緣和名望;隻要把字號立住了,指著這點虛名,就能夠橫行江湖。老哥這些年走鏢,不就仗著你那一杆金錢鏢旗麼?你若實在不願出去,你把鏢旗借給我一杆,給我壯壯聲勢。連我的鐵牌鏢旗,雙保官鏢;江湖道上但凡懂麵子的,決不肯再動了。老哥,你就為兄弟擔一回虛名吧。”俞劍平道:“但是我們憑人,才闖出鏢旗來。我自己不再出世,把鏢旗拿出來,也跟我親自出馬一樣。並且我安平鏢局早已收市了,這次插上我的鏢旗,倘有多事的鏢客,登門詰問,我卻沒話答對人家。依我看,還是另想別法吧!”鐵牌手忙接過話來道:“老哥望安!但有問的,由我一麵承擔。”說到這裏,站起來,一躬到地,道:“老哥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要口頭上刁難人了。”

俞鏢頭實在無法推卻,長歎一聲道:“這是我天生不能歇心的命!二弟再三再四的說著,我若過於固執了,顯得我不顧交情。隻是愚兄浪跡江湖,二十年來沒有栽過跟頭,這回但盼賢弟能把愚兄這點虛名保住才好。”鐵牌手道:“老哥哥放心,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我胡孟剛寧教名在人不在,也不能把老哥的威名辱了。”俞劍平眉頭一皺,頗嫌這話刺耳;忙擺手道:“就這麼辦吧。橫豎你得喝老哥哥一杯水酒再走啊!”胡孟剛道:“那當然要叨擾的。”

大弟子程嶽吩咐廚房備宴,群弟子忙著調開桌椅,不一時擺上酒菜來。俞老鏢頭指著酒壺道:“老弟隻管放量喝,也不用謝主人。這是拿你的酒,請你自己。”

胡孟剛哈哈大笑,求得鏢旗,頓易歡顏了;但仍不肯縱量,飲過十來杯酒,便叫端飯。俞劍平道:“你先沉住了氣,多喝兩杯怕什麼?你有急事,我不留你。這不過八九十裏路,我這裏有好牲口,明天早早的一走,不到午時,準到海州。”胡孟剛道:“我打算今天回去,鏢早走一天,早放心一天。”俞劍平道:“那不行。咱們一年多沒見麵了,今天晚上多談談,明早你再回去。”胡孟剛點頭答應,兩人開懷暢飲。飯罷茶來,直談到二更以後,方才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