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風雪更大了,大片的雪花在五彩的光線裏飛舞,落在彼此的頭發上。
程遲靠近,扳過她的肩膀,雙手撐在她身後的欄杆上,將她圈在自己的雙臂之間,目光在她臉上細細地探尋著。
“你還記得籃球賽那你承諾的獎勵嗎?”
“什,什麼獎勵?”
時蕊背靠著欄杆,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程遲緩緩地低下了頭來,在很近的距離停住,聲音有些啞。
“你覺得我想要什麼?”
他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臉上,帶著酒香,灼灼的目光仿佛在暗示著什麼。時蕊整個身體都僵住了,像一隻被定住的木偶。
下一秒,他低下頭來,唇輕輕落在了她的鬢角,時蕊頓時如觸電一般,腦子一片空白。
接著,他的唇碰了碰她的臉頰,鼻尖。
那一刻,他們彼此凝視,雪花飛揚的地間萬俱靜,仿佛隻剩下彼此漸重的呼吸聲。
他盯著她紅潤的唇,緩緩地,更加心翼翼地低下頭來。時蕊感覺快要窒息了,突然用雙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力道不大,隻是輕輕地。
綿軟的雙手貼著他的胸膛,仿佛能摸到他的心跳,與她強烈的心跳呼應著。
最終,程遲輕輕抱住了她,溫軟的唇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如是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又像是在表達最深的歉意。
酒真是個壯膽的東西,看著酒後臉頰紅紅的她,一雙大眼睛如落入了滿星辰,特別動人。他一時情難自控,可他真的怕嚇到她。
令他驚喜的是,她不是抗拒,她隻是太緊張了,緊張到身體都在發抖。
“獎勵就是住在我家,不要搬走。”等到懷裏的女孩平靜下來,他在她耳邊。
“可是,是你贏了比賽,是對你的獎勵。”
“對,這就是對我的獎勵。”
他的心思竟如此細膩,知道今晚她與姚青爆發了那場爭吵之後,她動了搬走的心。
這樣的他,叫她怎能不心動?
那個平安夜,他對她的感情已經毫不隱藏,時蕊的心像一艘漂泊的船,程遲就是那掌舵的人。
當他試探地靠近她時,她心跳狂亂,那樣的感受她從來都不曾有過,那是她對他最真實的感應。
他們回到藍泊灣的時候已經是零點了。
客廳還開著燈,姚青坐在沙發上,沒有看電視,什麼也沒做,隻是就那麼呆呆地坐著。
時蕊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見到他們回來了,姚青如是突然清醒,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蕊蕊!”
她的擔心,悔恨都寫在臉上,見她還好好地站在她麵前,她終於鬆了口氣似地,最後神情裏隻剩欣慰。
“已經很晚了,去睡吧。”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可最後出口卻隻有這麼一句。
時蕊看著她疲憊地揉了揉眼角,心底鑽出了一絲愧意,但最終她還是什麼也沒有,沉默地上了樓。
在房門口停住,她回頭對身後的程遲了聲晚安。
程遲歪著腦袋看著她:“晚安。”
時蕊進了屋,關上門,靠在門板上,今晚上發生的事情從她的腦海裏閃過,她的心也像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
過了一會兒,外麵已經沒有動靜了。她輕輕打開門,卻發現程遲還沒有進房間,他正倚在他的房門口看著她。
偷偷打開門偷看被抓了個正著,時蕊有點兒尷尬,見他笑了,她臉一紅,關上了門。
這學期時蕊雖然請了好幾次的病假,但由於學習基礎好,在病假期間也一直沒有鬆懈,所以期末考比較穩,保持在年級前十。
期末考試一過,寒假就到了。
在B市的第一個學期終於結束,要回家鄉過年了,心情既激動又很複雜。
姚青雖然有點舍不得她,但經過了上一次的矛盾,她不得不更加心翼翼照顧她的感受,所以她沒有提出留她在B市過年。
原本要她訂機票的,但時蕊堅持要坐火車,姚青尊重她的意思,給她訂了軟臥。
那姚青和程敬安以及程遲三個人去車站送她,姚青給她買了很多水果零食,去車站的途中就一路叮囑,一萬個不放心。
時蕊聲:“來的時候我也是一個人,又不是孩子。”
這話她不是要攻擊她,她是真的想要她放心。
回想起平安夜那晚上爆發的矛盾,其實也有些後悔,尤其是那些過激的話,像一把雙刃劍,傷了姚青,也傷了自己。
進車站時,程敬安把一個充電寶遞給她:“蕊蕊,手機要保持暢通,有什麼事就給我們打電話。”
“謝謝叔叔,叔叔再見。”
她拖著行李箱,跟程敬安道完別,目光移向姚青,她神情充滿期待,可時蕊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對她。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抄著手看著她的程遲。從家裏到車站這一路,他都沒有話,有點不高興。
想什麼,可最終話還是哽在了喉嚨裏,她低下頭,拖著行李箱轉身離去。
“喂,就這麼走了啊?”到底還是他先開口。
時蕊回過頭來,發現程遲此時除了不高興以外,似乎還有那麼點兒委屈。
姚青很有默契地和程敬安對視一眼,然後了然地對程遲:“阿遲,我們在車上等你哦。”完她又最後看了一眼時蕊,然後與程敬安一同先離開了。
時蕊看著程遲,程遲也看著她,兩個人似乎都在等待著對方點兒什麼。
最終,時蕊心裏一歎,聲:“再見。”
“就這樣啊?”程遲不滿意。
時蕊想了想,又補一句:“別忘了做寒假作業。”
程遲頭疼,無奈地朝她走過去,張開手臂,苦笑著:“抱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