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大佬?

誰能想到,高冷的大佬會有一在朋友圈兒裏傷春悲秋,滿屏刷怨念?這簡直讓人懷疑他是被盜號了或是在某個時刻被換了靈魂。

想想回來以後,確實沒有主動聯係過他,主要是平時沒把手機拿出來,而且每都在忙碌。再者,要讓她主動聯係他,她也不知道該什麼才好。

拿著手機,時蕊琢磨著想給他發點兒什麼,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後隻縮成了幾個字。

——你睡了嗎?

正要點發送,對麵卻突然彈過來了一條消息。

——喂,那借我的筆還我了嗎?

時蕊:……

藍泊灣,冷清的別墅裏。

程遲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發出一條信息就把手機扔在一邊,不抱希望那個沒良心的丫頭能馬上回複他。他甚至懷疑,她的手機是不是掉了。

內心忐忑地過一分鍾,手機突然叮了一聲,是來信息的聲音。他精神一振,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抓過了手機來。

——芯已經寫完了,下一次買支新的賠給你。

盯著這條普普通通的信息,他傻笑了半。這些日子她一直杳無音訊,他除了想念她,還有點擔心她,還好,丫頭回他信息了。

——誰要你賠?

時蕊:……

所以他前一句的意義是?

對麵又沉默了,程遲回味自己剛才這四個字,是不是太傲嬌了,好不容易聯係上呢,於是他又編輯了一條。

——沒良心的,都不會主動發個信息麼?

時蕊看出他的怨念,想了想,回了一句。

——你不是也沒有主動發信息嗎?

彼此心照不宣,先前他發的第一句,隻是給他的主動找了個借口而已。

但此時誰主動被動也沒那麼重要了,網絡連接上千裏之外的兩個人。很奇異的感覺,明明隻是分別幾而已,卻仿佛隔了許久,兩人都捧著手機,在手機的另一頭忍不住笑,毫無睡意。

——我怕打電話發信息給你惹麻煩,誰知道你都不會主動發信息的,連朋友圈都不更新,你不知道……

過了半分鍾,他又發了一條,補全了剛才沒完的話。

——我會想你嗎?

那晚聊過之後,時蕊也開始學著在朋友圈發動態。

她不敢把手機明目張膽地拿出來,隻能趁著奶奶和父親不在的時候偷偷拍一些照片。她拍貼好的春聯,拍奶奶晾的臘肉,拍附近江邊的風景,拍難得出太陽的好氣,也拍熱鬧的集市,展示大城市的少年可能沒有見過的鎮特色。

每晚上臨睡前,她會更新最後一條,隻有兩個字:晚安。

程遲每手機不離手,像饑餓的奶狗等待著主人投食一般,每等著她更新動態。一旦刷到了更新,哪怕隻是很簡單的一張圖,一句話,他也會樂半。甚至每晚上,他得等到她的那句晚安,才能安心地入睡。

轉眼就到了除夕,那一年的最後一。晚上,家家戶戶都守在電視機前看春晚。

時蕊家裏的電視還是那種笨重的老電視,就擺在父親的房間裏。因為父親大多時候躺在床上,有個電視看看也沒那麼無聊。

一個矮桌就擺在父親的床旁邊,上麵放著瓜子花生,和一些糖和水果,父親坐在床上,時蕊和奶奶坐在矮桌前,三個人一邊吃瓜子一邊看春晚。

一年到頭,難得有這樣一個夜晚,一家人都坐在一起,什麼也不做,就安安靜靜地看電視。奶奶一直笑嗬嗬地,可看到動情處也忍不住抹眼淚了。

時蕊把手伸進兜裏,摸著口袋裏的手機,思想有些開差。想著在這個特殊的夜晚裏,他在做什麼呢?是不是也跟家人坐在客廳裏看春晚?

她想像那樣的畫麵——

三個人坐在諾大的客廳裏看電視,程敬安和姚青都是生活中都不會很隨意的人,看電視應該也比較安靜。程遲笑點低,不會一邊看一邊哈哈大笑,也不會像奶奶這樣看到感動的地方就掉眼淚,恐怕隻是一臉麻木,甚至根本看不下去,自己低著頭玩遊戲。

要不要跟他聲新年快樂?還是等到零點再?或是等他先?

正想著,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來了信息的提示。

自那晚上與程遲交流過之後,時蕊就隨身把手機帶著了,隻不過把鈴聲調成了震動。

她捏著手機,心虛地看看奶奶和父親,他們都在專注地看著春晚,她借口上廁所,走出了屋子,躲在衛生間翻看了信息。

——想聽聽你的聲音!

時蕊從衛生間裏出來以後,就出了院子,沿著潮濕的青石巷,走到了村頭那棵已經掉光了樹葉的大榕樹下,撥通了程遲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