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他是被人圍攻逼至山崖的,據說他本已脫身,卻不知為何去而複返,據說他最後一劍滅殺十數人,繼而轉身絕然跳下萬丈深淵,據說那一役死傷無數,而番邦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恢複元氣……
我不想知道這些,隻捏著裝了發絲的香囊狠狠壓向胸口:我再也見不到了!那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那清雅淡寧的微笑,就這樣生生從我生命中割裂開來,劇烈的疼痛撕扯著我的身體,像是要把整個人完全扯碎,我睜不開眼,也喊不出聲。從此世間的所有皆黯淡無光,清風朗月,細雨淡煙,那樣真摯的情意,那樣癡心的眷戀,從此揉入骨血,伴我永生。
我後悔自己的猶豫不決,若是早一刻屈服於景親王,他又怎會如此痛下殺手。抑或是,我本就不該猶豫,嫁給他,信任他,縱是不敵也好過如今的痛苦。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為什麼人總要到一切都無法挽回,才來痛徹頓悟呢?^思^兔^網^
那一日,我魂不守舍地漫步在園中,突然暈倒在地,醒來時月痕抓著我的手哭著說:“小姐,小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盟主他在天有靈也會心痛的!”
我掙紮著起身:“阿痕,你說我是不是個禍害啊,為什麼愛我的人總是早早慘死,為何我總要等到他們死了,才能懂得自己的心,那豈非太遲了。”
月痕哭著搖頭,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我低低歎了口氣,雙眸無神地望向窗外,雖是春光明媚,在我眼中卻是一望無際的灰敗,我揪了揪薄被問道:“他的屍首……果真沒找到麼?”
月痕一頓:“早,早就找著了,隻是怕小姐傷心,未曾相告……”
我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如此,是想著留些希望給我吧,真是好心呢:“那你告訴我,他……怎樣?”
月痕深吸了口氣:“盟主他,負傷跌下山崖,九日後才找到,已,已被野狼……隻剩下骸骨,幾不能辨,可趨雲劍在一旁,衣裳也絕不會錯。”
喉頭一甜,一股腥膩之氣湧了上來,我勉強咽下,艱難地說了句:“好,好,如此一來倒省得埋了,就讓他呆在那山崖下吧。”
月痕抬起頭,似不置信:“小姐,他們已將屍骨運回,你為何如此說?”
我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我……我不想見他。”
月痕微微張了嘴,繼而點頭:“小姐是怕見了傷心吧,可又怎麼忍心讓他獨自長眠在山崖下,任風霜苦雨的呢,何況那還是在異國番邦,人死了總是該回故土的。”
我一驚:故土,他是哪裏人,家在何處,是否還有親眷在世,師父又是誰,我竟是半點不知,我,我真不知是怎麼當人家妻子的。
一時間,我又是愧疚又是悔恨,不由一掌抽上了臉頰,月痕抓住我的手:“小姐,切莫如此,人死不能複生,盟主他,也定是希望你能開心幸福地活下去的。”
我死死揪住衣襟痛苦地搖頭:“沒有他,我又怎麼會幸福,到哪裏再去找他這樣好的人,我再是胡作非為,他都一一忍受,我真後悔,真是後悔啊!”
她忽然問我:“小姐,你愛他麼?”
我幽幽說道:“愛,自然愛了,隻是現在才發現,已然遲了。”
她一歎:“以往我一直逼著小姐正視自己的感情,就是怕你將來後悔,可如今,你還是悔了……”
是啊,我悔不當初,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