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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傘走在雨中,淡心並沒有急著回去。
雨中漫步是一種意境,撐著碎花傘走過煙雨中的隴畝,滴落在地上的水珠濺濕了長長的裙擺和鞋子,隔著雨簾眺望,煙雨迷朦的山水像一副古老憂傷的中國水墨畫,洇染上了它的詩意。
這一刻,心中有種窒息的孤獨。
每當下雨的時候,雨聲滴答的淩亂聲音,讓記憶總是特別深刻難譴。
少女撐著傘,緩慢輕盈的腳步聲湮滅在輕風細雨中,淡綠色的裙裳搖晃出瀲灩的波紋。
生活是一篇賦,蕭索的由絢麗而下跌的令人憫然的長門賦。
世界漫浸在絲雨中,和風將雨點吹成串串傾斜的珠簾,河邊的垂柳毿毿如金,青翠如玉,路邊的芳草萋萋勝碧,小雨的洗滌讓染塵的萬物煥然一新。
惆悵突如其來,在心坎間滑過淡淡的憂傷。
曾經,那江南的水鄉之城,那南國秀麗多姿的山陵,那神秘的東方古國,那青石路一直鋪蔓延的街道,那些相濡以沫的朋友,那相伴成長的家人,那一張張笑臉,都到哪兒去了呢?
那些,成了最深刻的記憶,如境花水月的虛假。
再也回不去了麼?
無法回首凝望,便隻能擱置在心底最深處了罷。
突然覺得很難過。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那個世界,離開那些人,可是,為什麼會莫明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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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像一闕憂鬱的古弦曲,開啟了平複的憂傷。
望著煙雨朦朧的世界,少女歎息,心頭一陣茫然。
撐著傘,她慢慢的走過青草鋪陳的隴野,越過方形的田野,與路邊在雨中搖晃的行道樹擦肩而過,不經意抬眸,銀白色的雨幕盡頭,少年仰首觀雨的身影映入眼簾,華麗優美,如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雨幕中的少年雙手插在褲兜上,站在精巧的竹亭中避雨,神色淡淡的看著煙雨彌漫的世界。然後,少年似乎發現了她,偏首望來,隔著雨幕,然後眯起了鳳眸,危險的眸光閃爍。
猶疑了會兒,淡心還是決定走過去。
“跡部君,真巧哎。”
走進竹亭,淡心將傘舉到少年頭上,為他遮擋住竹亭頂上漏下的水滴,溫溫淺淺的笑著,眸彎如月芽。
“啊嗯,別笑得像青學那隻腹黑熊,很蠢!”
“呃?”那要哭麼?淡心囧著臉看他。
修俊的眉毛不客氣的擰起,少年的神情不是很好,“下雨了你不回去,在這兒做什麼?”下雨天亂跑,這隻是嫌自己的破身體不夠脆弱,想早日成佛麼?那大可不必,某隻羊的嘮叨相信效果會更好。
她可以把這個當成女王大人別扭的關心好了。
“我去給源內先生一家送回禮,是我和淺間太太做的點心哦,還算美味~出門時天氣還很好的,誰知道會突然下雨了呢。”淡心心平氣和的解釋。
跡部大爺接受了她的解釋,神色略轉,修長好看的手接過她手中的傘,瞥見她肩膀被雨水淋濕了一大塊,然後展臂將她攬到身邊。
“呃……跡部君……”
“傘太小了,你會淋雨生病!”
輕描淡寫的聲音,輕易將她的抗議吞回肚子裏,不敢再有議。少年抿著唇,鳳眸飛快掠過絲絲笑意。淡心僵著身體,同少年一起並肩靠站著竹牆,兩人的身體貼得極近。
“啊嗯,等雨再小點就回去吧!”
“嗯。”都聽大爺他的,她沒意見。
這些日子,雖說不能完全摸透這些少年的脾性,但他們的某些堅持還是懂了個七八分。像身邊的這個少年,挺大男人主義的,凡事都可貫徹始終的強韌精神力,無論是好是壞,總會散出一股強烈的魅力,行動上,比較傾向“乖乖跟著大爺走”就是了,一種隱藏在華麗優雅下的霸道,從他對朋友的態度可以揣測得出來。
“跡部君怎麼會在這兒?”
“啊嗯,隨便走走,不知道會下雨。”
“哦……”那可真倒黴哩。
然後,無話可說了。
兩人看著遠方,不知道說什麼,卻沒有尷尬的無措,隻能說這兩隻定力太好了。
很快的,淡心的思緒開始遊移,不受控製的跑到別的地方去了。身畔的少年……在她眼裏還隻是個孩子,沒辦法讓她這個心裏年齡上升為阿姨的偽少女產生浮燥。
少年偏首,打量身畔早已神遊不知到何方的少女,眉稍微微蹙起。
原本蒼白的肌膚,在這微雨的天氣中,顯得更是無血色,但近看之下,就如同上好的溫玉般細致無暇,潔淨清爽,眼睛是黑曜石的漆黑,望不到底的虛無,鼻子唇形都很好看,粉白色的唇瓣抿著,左頰邊印出淺淺的酒窩,很可愛呢。看久了,她也不是那麼平凡無味,自有一番難言的韻味。烏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