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蕊娘見他又低下頭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不願給她,頓了頓硬著頭皮道,
“殿下,我那宮中幾株梅花開的正盛,值此良辰美景正有暗香浮動,臣妾想邀殿下共飲賞花,不知殿下可否賞臉?”
宋屻波抬頭瞧了她一眼笑道,
“自無不可,上回是喝湯,這一回是飲酒也不知這酒是吃得吃不得?”
程蕊娘聞言臉色一白,倉皇應道,
“殿下……殿下笑了!”
宋屻波應道,
“即是太子妃相邀,自不好駁了你的麵子,走吧!”
當下放了手中奏章起身,張順忙過來給他披了衣裳,太子爺一馬當先走在前頭,程蕊娘碎步跟在後頭,來到太子妃這處果然見那院中的臘梅開的正盛,遠遠便有暗香迎麵,宋屻波過來駐足樹下看了看點頭道,
“倒是開得好!”
程蕊娘忙迎他到廊下坐,廊下早已擺了圓桌子,上頭幾樣精巧的吃食和一壺酒,宋屻波坐到桌前拿了那酒壺送到鼻端一聞,微微一笑道,
“太子妃這處倒有好酒,正經的醉玉仙!”
程蕊娘神色勉強的笑了笑道,
“竟是不知殿下會品酒!”
宋屻波又伸手拿了那巧的酒杯在手裏捏了捏,歎了一口氣道,
“太子妃真是用心良苦,酒是好酒,但這盛酒的東西卻不好啊!”
程蕊娘臉色煞白卻還是緊咬了牙關應道,
“殿下的什麼?”
宋屻波抬眼瞧她卻是眼帶憐惜,
“本宮本想著前頭提點過太子妃一回,你能明白了些,卻是沒想到你還是執迷不悟……”
程蕊娘抖著身子強笑道,
“殿下什麼臣妾不明白,殿下……值此良辰美景有話不如飲一杯再!”
宋屻波垂眸看了一眼手裏的杯子,放到桌上,卻取了那酒壺,掀了壺蓋直接對了嘴,
“殿下……”
程蕊娘淒淒叫了一聲,一旁伺候的眾人都有些色變,隻有張順低頭垂眸猶如木雕泥塑一般,宋屻波放下酒壺點了點頭道,
“酒是好酒!隻是有些話不不明,我今兒便借了太子妃一壺酒向你言明,太子妃擔心之事本宮心知肚明,本宮在此於太子妃保證,這東宮之中五年之內不會有人生下子嗣,更不會有人動搖你的太子妃寶座……你便安安心心做你的太子妃就是!”
程蕊娘身子抖著,神色悲然欲泣一伸手拉了宋屻波的袖子哭道,
“殿下,我在殿下的眼中便隻是一個太子妃而已嗎?”
宋屻波歎道,
“你自進宮之時便是衝著太子妃而來,你是正正經經的太子妃,也隻是太子妃而已!”
罷一甩手將程蕊娘的手甩脫,人便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殿下……”
程蕊娘紅著眼回身卻是麵情有些猙獰,低低怒吼道,
“殿下……那黃氏女也不會生下子嗣麼?”
宋屻波轉頭冷然一笑道,
“你稀罕的東西,別人未免稀罕,你便把心放到肚子裏吧!”
素素自入宮以來從未在他麵前有過眷戀權勢的表現,即便是知曉他是當今子的親生血脈,也從未流露出一絲一毫對權勢的戀棧,若是有朝一日他離了皇宮,素素定會隨他而去,而程蕊娘又或是這後宮的女人,會如何選擇卻是毋庸置疑!
太子殿下話音未落人已翩然離去,留下程蕊娘與那一幹大氣也不敢出的下人們,程蕊娘回頭卻是下唇已咬得出了血,掌手握緊一捶桌麵,
“我不信!”
我不信這世上有女人不覬覦太子妃的尊榮,便是她不想要太子妃的尊榮那皇後的呢?太後的呢?她都不想要麼?
即便是她不想要,她的子嗣以後都不想要麼?
這世上人人都向往那至高的榮耀,母儀下的尊貴!
想到這處又重重捶了一下桌麵,
“騙人!”
春兒見狀暗暗歎了一口氣上前來勸道,
“太子妃殿下,即是太子殿下已有承諾,我們何不沉下氣來靜觀其變呢?”
依著春兒看來能有這樣的結果已是很好,太子殿下肯平心靜氣的與太子妃攤牌,之後的事情便要好辦許多,太子妃畢竟背靠著程家,隻有心謹慎,戒嬌戒躁,無錯無失便是以後太子成了一國之君也不能隨意廢後。
隻是這時節的程蕊娘如何聽得進去,
“啪……”
一巴掌打在了春兒的臉上,春兒咬緊了牙吭都不敢吭一聲,忙跪了下去,一眾人都嚇得跪倒在地,
“太子妃息怒!”
程蕊娘將桌上的東西全數拂到了地上,卻是坐在桌前一言不發,就這般靜靜的坐著微微側了臉望向院中的那幾株梅樹,春兒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子卻是隱隱的發抖,旁人不知曉,她如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