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桑白從那片殺場中醒來時窗外夜幕已然降臨,他伸了個懶腰發現自己的頭依舊枕在木槿腿上,而她本人則同樣靠在沙發上,低著頭沉沉睡去。
桑白心翼翼地從木槿腿上爬起來,臉上帶著歉意的笑,看著木槿的眼神則是讓人心醉的柔和——他是魔族,眼神生便可魅惑脆弱的人心。隻要桑白願意,他僅僅用一個眼神就能輕鬆俘獲任意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
當然,如果真那樣做了他爹可能不會什麼相反還會大聲叫好,但他娘跟半夏就會好好教育他什麼叫做女人的憤怒。
隻有乖乖的木槿對自己好。
桑白想著就把自己給感動壞了,立誌要趁著現在好不容易看到木槿睡著的機會偷偷給她一個驚喜。
“做什麼好呢……”
桑白的目光在屋子裏徘徊,房子裏被賢惠的木槿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哪怕是夜幕已臨窗戶還被窗簾遮擋,從縫隙中透進來的光線也能在樣式簡潔的原木家具表麵反射出光滑亮眼的畫麵。客廳的窗戶是那種近乎占據了一整麵牆的落地窗,兩旁的櫃子上擺放著幾盆適合在室內養活的綠植——這些同樣都是木槿在打理,桑白甚至連它們究竟是什麼品種都不知道。
直到桑白的目光轉移到廚房,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不然,我來做一頓晚餐?”
真的,桑白十八年的人生裏也就是十二歲那年曾經在木槿的指導下給自己的父母做過一頓晚餐,當吃到自己兒子親手製作的料理後桑白的父母留下了十分感動的淚水並顫抖著撫摸桑白的腦袋:“兒子,爸爸媽媽永遠愛你,以後就不要給我們做飯了,我們會心疼。”
當時的桑白大受感動,蹦蹦跳跳著就跑了出去跟半夏分享這個消息。
而在那之後他整整隔了三才又一次看到自家老爸老媽,而且那兩個人好像都經過了什麼大戰一樣,臉色蒼白身體虛弱不堪。
如果自己給木槿做一頓晚餐的話,她也一定會很感動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桑白拉開了廚房的拉門。
啪——!
“桑,桑白?你想幹什麼?!”
就在桑白走進廚房的一瞬間,五指纖柔的玉手啪一聲就拉住了他,桑白回頭就看見木槿正帶著一臉可以非常奇妙的表情看著自己。
這表情,帶著三分迷茫,兩分驚恐,四分仿佛從容就義般的堅定以及一分掩藏極深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感動。
“呃,你醒了啊?”
桑白有些尷尬:“看你睡著了,我本來想給你做份晚餐的。”
“也就是現在我醒了你沒準備做了?!”
話音剛落,木槿就迫不及待的追問——的確是迫不及待,整個人都湊到了桑白麵前,雙眼寫滿了讓他迷惑不已的如釋重負。
“唔……”
桑白疑惑地思索了一會兒,接著道:“那要不然我接著去做?雖然我從來沒怎麼做過但我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別,千萬別!
木槿臉色都變了,一個蜜汁自信的人實在是無比可怕。她仍然記得當年自己給還隻有十二歲的桑白指導做菜的經曆,明明每一個步驟都沒有問題,明明所有調料的種類跟數量都是自己在旁親眼確認過,但不知道為什麼從桑白手裏做出來的飯菜現場就放倒了青礞跟辛夷兩個大人,讓兩人去醫院洗胃打點滴整整折騰了三才回家……
後來她用勺子取了一些桑白做的菜,倒進了屋外溪中——好家夥,當場就是一整條河的白肚魚紅殼蝦還有用力掙紮拚死求生的老鱉啊,場麵蔚為壯觀,簡直比下藥還可怕。
“不——用了!”
木槿兩隻手直接抱住桑白的胳膊,臉上維持著非常勉強的笑容將他拉出了廚房:“做飯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就行了,桑白你明不是就要開學了嗎?今好好休息準備一下。”
“雖然也好……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桑白表情狐疑地問道。
“當然沒有,怎麼會呢!”
木槿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笑抽了,她是親眼見過桑白料理威力的,自認實力遠遠不如桑白爸媽的木槿覺得,身為一名侍女還是要擁有旺盛的求生欲才好。
“是嘛……”
桑白迷迷糊糊地往外走,他本人當然不會覺得木槿會有什麼事情欺騙自己,隻是總感覺她的態度好像有什麼不對,但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而在後麵看著終於離開的桑白的背影,木槿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滑倒在地板上:她已經盡力了,蓬勃的求生欲最終還是成功拯救了她的性命。
不過姑娘你這真的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深夜,桑白盤坐在房間窗台上,窗戶大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