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草原上衣食無依,所幸的是,段青茗的上一世,有行商的經驗,再加上她懂醫術,是以,為貧寒的牧民所歡迎。這漸漸地,也成了二人在草原上生存的本錢。
但是,她們仍然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皆因為炎淩玨的緊追不放,已經成了兩個人不願意醒來的噩夢!
前些日子,就因為夏草兒出去打探,差點兒被炎淩玨的人迎麵撞上,從那時開始,段青茗就不準夏草兒再一個人出去!
段青茗支撐著起身。
半年的逃亡生涯,已經讓她憔悴不已,早已沒有了昔日的紅潤,就連一向爽朗的夏草兒,也在這一段時間,變成了臉色通紅的大漠姑娘。
看到段青茗起身,夏草兒連忙上前攙扶:“小姐,您這身子,就不要折騰了……我看過了,沒有人追上來!”
段青茗才動了一下,已經氣喘籲籲。她說道:“若是他真來的話,我們就真的麻煩了……快,快點走吧!”
夏草兒聽了,知道拗不過段青茗,於是,便開始收拾有限的一些東西!
正在這時,帳篷的門被掀開了,一個年輕的身影晃了進來:“段青茗,你還往哪裏逃?”
夏草兒手裏的東西,“呯”的一聲跌在地上!
還真被料中了,這個炎淩玨,又再次追來了……
炎淩宇一路馳馬,向下一個站點追去!
段青茗的處境怎樣,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他可以想像,象她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經過怎樣的磨難,才能躲避過窮凶極惡的炎淩玨?
現在的炎淩宇,根本就沒有辦法停下來,似乎,他隻要一停下來,就會看到段青茗求救的眼神!
炎淩宇微微閉了閉眼睛,拉韁馳馬,朝下一個鎮甸趕去!
剛剛才走出不遠的時候,隻見前麵怒馬奔馳,想要疾馳而過,就在這時,橫裏奔出一個小小的男孩兒。朝著馬蹄的方向奔去!。
那男孩兒想必見慣了馬匹,是以對怒馬的出現並不吃驚,也不知道害怕,他甚至還一路朝後看,還“格格”地笑著,朝對麵的男子奔去!
就在這個瞬間,馬匹疾馳而至,所有的人都驚呼起來,不忍看到這個小小的孩童,會被馬蹄踏成肉泥!
說是遲,那是快,炎淩宇一個飛身,將小小孩子抱在懷裏,再就地一個打滾,堪堪地避過了那馬蹄的踐踏。
馬匹又奔出很遠之後,這才停了下來。他打馬奔了回來,朝炎淩宇道謝!
而那小孩子的父親也奔了過來,一把抱過自己的孩子,也道謝不已!
炎淩宇隻是淡淡地笑笑,搖搖頭,然後,朝著自己的馬走去。
然而,一個轉眸間,炎淩宇忽然發現,那個小小男孩兒的手臂上,居然係著一條小小的布條!那裏,雖然被鮮血浸染過了,可是,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就是這種熟悉的感覺,讓炎淩宇停下了腳步!
再一看那布條的顏色,炎淩宇不由一驚。
看到這個救了自己孩子的男子,拚命地看自己孩子的手臂,那個男子有些歉意地笑笑,說道:“這孩子調皮,前些日子,摔傷了手臂,幸虧一位好心的遊醫經過,替他包紮了傷口……”
遊醫?
草原上,叫那些懂得醫術,並引之為生的人叫遊醫。可是,這個男子所說的遊醫,又是哪一個呢?
眼神之中,微微浮出些失望的神色,炎淩宇咬了咬下唇,準備轉身而去!
他仔細看過了,那布條,雖然是一件女子的衣袍,可是,那袍角已經被磨得爛了,而且,也不象是段青茗所穿過的衣服——但是,心裏的疑問,不是沒有的。但是,在炎淩宇的記憶裏,段青茗並不懂醫!
炎淩宇轉身就走,身後,傳來男子熱情的聲音:“那位姑娘的醫術很高的,雖然,她的草原話說得不是很好,但又細心又熱情,可是個好姑娘……”
姑娘?
草原話說得不好?
霎那間,炎淩宇伸手,一把抓住了那男子的衣襟,在幾乎所有人的注目之中,炎淩宇咬著牙,吐出了以下的字眼:“告訴我,那姑娘現在哪裏?”
那漢子五大三粗,居然被一個瘦弱的男子舉了起來,他臉紅脖子粗的指了指遠處的帳篷:“不知道,我們就是在那裏遇到她的……”
隻見眼神衣袂一閃,男子跌倒在地,而那個一直舉著他的男子,卻瞬間消失了!
那男子瞠目結舌地摸了摸脖子,似乎沒有辦法相信自己方才經曆的一切。
而遠處疾馳的馬群,正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夢!
找一個會醫的女子,似乎並不是一件難事。
可是,當炎淩宇趕到段青茗所居住的帳篷裏的時候,隻看到了滿地的狼籍,還有滿室的藥的味道!
段青茗並不在這裏!
帳篷簡陋而且狹小,僅僅隻夠放些生活用品,還有就是兩個人居住的位置,床頭的地方,扔著一件衣服,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件女子的外衣!
炎淩宇將那件外衣摸在手裏,似乎聞到了一陣熟悉的氣味。他將衣服捂在臉上,幹涸了已久的眼淚,終於洶湧而出!
段青茗,她原來就在這裏。可是,若不是那一場馬蹄下的救人,他差點兒再次和她失之交臂。
弱水帶人開始四處搜索。
隻聽一聲驚呼傳來:“主子……血!”
血,有一小片的血跡,沾在帳篷的邊緣。
炎淩宇“霍”地站了起來。他疾步朝帳篷外走去!
正在這時,負責打探消息的黑水也回來了,他朝炎淩宇說道:“主子,方才,有牧民看到,一行人挾持著兩個姑娘,上了西山的高坡!”
西山的高坡?
炎淩宇握緊了手裏的衣服,說道:“追!”
炎淩宇的眸子裏,流露出不顧一切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