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軍出征?”

他聽星盞說過,兩個自稱天外仙人的修士一個抱著孩子,一個拄著拐,乘一輛隻有底板和輪子的怪車,若是出現在軍隊中應該格外顯眼。這一眼掃上去卻沒看見,神識中也沒感應到有異常靈力波動,顯然是兩人都沒跟過來。

他是帶著大殿下之命來招攬那兩人的,連人都見不著,他在這荒山野嶺苦等十幾天豈不是白等?

莫說回去大殿下要怪他,就是他自己也出不了這口氣啊!

星苑微微沉下了臉,冷冷道:“大王可知天命?天下神器,唯有德有能有命有氣運者方可居之。楚國雖然立國多年,可如今天道已變,社稷之爭再不是凡人能插手的了,大王就是有仙師輔佐,自己無命又能如何?請大王將仙師奉於大殿下,有此功勳,待大齊得天下後,大王仍可不失為一地之主。”

如今楚國也有了仙師,攻伐楚國已經不像從前那樣,要背負以仙術欺淩凡人的罪孽,引起天道反噬。如果楚王拒不投降,不肯交出天外仙人,他們就師出有名了。

他想到正在城中行宮等著結果的大王子沈溟,心頭微微發熱,說道:“大王若執意不聽我相勸,貧道就隻好隨大軍入楚都,迎那兩位道友歸齊了!”

他一抬手,城上弓手齊齊放箭,漫天箭羽落下,朝著楚王的車駕射去。到了半空中忽然被無形之盾擋住,有的彈射開,有的順著鍋底狀的圓弧滑下去。楚軍將士似乎也沒想到有這種東西,原本都擁到車前舉盾防禦,看到半空的箭落不下來,才撂下盾牌,高呼“仙師威武”。

星苑眉頭一跳,厲聲叫道:“原來兩位同道已經到了城下,為何不敢出來相見?”

不是不敢,而是不方便,麻煩。

嶽青峰就乘在楚王那輛豪華禦車裏,但是車底板兒那麼薄,輪子那麼小,根本盛不住他的身子;可要是自己拄著拐跟在車後飛,又顯示不出上仙的氣質。禮部官員折騰了一宿才想出來了這個兩全齊美的主意:讓人把楚王的車廂底拆下一半,嶽青峰把兩根拐杖架在平衡車輪上,懸空坐著平衡車,在車廂裏自己飛著走。

那兩根拐杖畢竟是棺材煉的,看著單薄,實則結實,就是坐久了有點硌得慌。不過這麼坐著他的雙手就解放開了,可以把女兒豎著掛在胸`前,兩手護著她後背,連念初也坐著鎖塵飄在他身邊,雙腿搭在車板上陪他們父女。楚王獨自待在靠外的半邊車廂裏,隨行帶的食物、飲料也堆在那邊,方便侍從拿換東西。

但這麼一來,嶽青峰要下車就挺麻煩的,得先把孩子給連念初,撥開門口的東西,還要壓低身子,抬起雙腿,讓平衡車升到近車頂的地方,再慢悠悠地出去。

星苑叫得太急,連楚王都沒來得及下車騰地方,更別提嶽青峰了。可外頭一落箭羽,楚王就更不能出去了,嶽青峰飄在空車架子裏動彈不得,唯有連念初一身輕鬆,站起來弓著腰就往外走。

嶽青峰在背後囑咐了一聲:“小心,這人也有金丹修為,真元深厚不在你之下。”

連念初扶著門框輕鬆地答道:“我把鎖塵和自行車都帶上,你幫我罩著點兒楚王。這場仗我若不露露臉,怎麼能讓他心服口服,真心信仰我呢。”

他得讓有緣人知道他不隻是個會帶孩子的好爸爸,也是個關鍵時刻靠得住的神仙,值得信徒依賴!

楚王也想跟著下去,卻被他扒拉回車裏,隻能扒著車窗遙看他站在圓圓的掃地機器人上飛上城頭——別說,這麼飛比騎在自行車上更顯得仙風道骨了。

楚王深知他為什麼要幫自己,忙扒開車簾喊道:“快擊鼓給仙師助陣!”自己也跪坐在車裏,對著插瓶的白蓮花恭敬地誦著“至德廣聖道君蓮花上神保佑”之類。

嶽青峰提醒道:“少了個‘白’字,阿初可不是一般的雜色蓮花,而是純潔無瑕、能滌蕩人心的白蓮花。”

楚王看了眼瓶子裏確然雪白純淨的王蓮,連忙又加上白字,誠心誠意地念了幾遍。飛到空中的連念初立刻感應到了少許信仰之力湧入,不算純粹,但是來得極快,可見這位有緣人還是很有誠意的。他投桃報李,也起碼得把這城奪回來,把人救出來。

他身在空中,衣袍當風飛揚,金丹真人的靈機如潮水湧動,星苑靜立城頭看著他,臉上露出幾分慎重之色:“閣下便是天外青峰嶺之主,白蓮花神?在下窺天宗星苑,前日我師弟星盞蒙閣下與貴道友指教了!”

連念初謹慎地摸出自行車,按著車座說:“好說,你把這些人放了,把地方退還給楚國,我也可以指點指點你。雖說我沒正式學過化學,可化肥、農藥都是常常要用的,具體製備法都看過,指點你搞個三酸兩堿工程還是搞得起的。”

三酸兩堿?想來也是與農家肥料有關的,他要來有何用?爭天下又不靠農民,靠的是他們這些仙人和降世的神祗!

星苑隻覺著他是在諷刺自己不配修仙,隻配種地,心中大怒,果斷的從懷中拿出天羅絲網罩向連念初,冷然道:“道友莫開貧道的玩笑。大殿下便在城中相候,要問道友有關天外之天的事,請道友隨我回城,向殿下請罪。”

羅網罩下,連念初也掄起了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