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顧澤的連環奪命call就打來了。良樹擠在晚高峰的人潮中借個電話很不容易,從皮包裏掏了很久才把那支老舊的手機掏出來,摁下接聽鍵,那邊就傳來顧澤不耐煩的罵聲。
“喂,你這家夥!”顧澤一開口就對著良樹大罵,“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不回來?你是眼瞎了還是腿瘸了,啊?還不快給我滾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嘛。”良樹站在候車牌下,被身邊的人擠來擠去,像片無根浮萍,搖晃不定,手裏高高地舉著那支手機,連連道歉說,“對不起啦,顧澤,我今天訓練強度大了點,所以才回來遲了點。你別生氣,好不好,嗯?等一下我就回來了。”
“都這麼晚了,你還好意思叫我別生氣啊。”電話那頭,顧澤還是氣在頭上,手機距離耳朵隔了幾十厘米的距離,卻還聽得到電話裏顧澤的聲音,“你要是不在十分鍾內回來,你就在外麵天橋下打地鋪吧你。”
“你你你,你怎麼能這樣啊?”良樹委屈得跟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從等車的擁擠人潮中脫離出來,到一個相對不那麼擁擠的地方講電話,“我又不是去幹壞事去了,你幹嘛那麼凶啊。”
“你倒是敢?”那邊的顧澤喊得更凶,“我對你那麼好,你還不感激我,還敢在外麵胡來的話,你那兩條腿也別想要了,我直接給你打斷了,下半輩子你就躺在我麵前過日子吧你?聽到沒?”
“......嗯嗯。”良樹老實巴交地點頭,說,“聽到了啦,我下次不敢了,一定準時回去。”
顧澤哼了一聲,說,“那還差不多。”
“......”良樹覺得他倆關係怎麼有點不太對頭呢,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不該是這樣的吧?也太奇怪了吧。
“......”另一頭的顧澤,可能也感應到這種略微尷尬的微妙關係,在義正言辭地教訓完良樹後,沉默了幾秒。
“良樹。”他說,
“嗯。我在。”
“公交車還沒來嗎?”
“啊?”良樹探出頭望了望,說,“大概,快來了吧。”
“奧......”顧澤又不出聲了,氣氛凝滯下來。
良樹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平時那麼話多的人突然沉默起來,真讓人不習慣呢。“顧澤,怎麼了,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我帶點吃的給你。”
“我才不要呢。”顧澤毫不猶豫地拒絕,“你的品位那麼差,買的東西肯定難吃死了,我吃了會死的。”
“你真是......”良樹聽了哭笑不得,顧澤這家夥說話還是那麼尖酸。“那,既然你不餓,那你還有別的事要說嗎?”
“沒有。”
“那,那我就掛斷咯。”良樹還急著等公交呢,當然想要快點結束對話,參與到擠車大潮中。
“你急什麼。”顧澤吼他,“跟我多說幾句會死啊。”
“......”良樹無語凝噎,是他自己說沒別的事了的呀。
在又停頓幾十秒時間後,顧澤才開口說,“良樹,你要不要買輛車啊,不要再擠地鐵和公交了。”
“啊。”良樹愣了愣,笑著說道,“車啊,我雖然有駕照,但是不怎麼會開呢,況且,現在霧霾那麼嚴重,買車對環境也不好,很汙染空氣的呢。”表麵上是這麼說,其實說穿了,就是太窮買不起。良樹也是男人,顧澤好心要介紹車子給他,直接說自己太窮買不起,實在是丟臉。在很多方麵,良樹已經在顧澤麵前抬不起頭了,良樹可不想讓顧澤瞧不起他連車都買不起。而且,現在人這麼多,直接說出自己太窮的話,肯定要引來無數異樣的眼光。
顧澤是聰明人,怎麼可能聽不出良樹內心的猶豫,立馬說道,“你是不是笨啊,誰說要你自己買了。你那點工資,買條保險杠保護自己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