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望著喬晨曦,火光映在他黢黑深邃的眼眸裏,仿佛是黑暗中牽引人意誌的一盞明燈。
喬晨曦當即撇開視線,她當時一心隻想衝回去和他們共同麵對。
與其說她真的想做這兩兄弟間的和事佬,倒不如說,喬晨曦最真實的想法,是不想讓紀雲宸為了她再受傷。
如果硬要客觀地說,百分三十是為了紀融天,那麼剩下的百分七十,則全部是衝著紀雲宸去的。
可是喬晨曦不會這麼回答,“我隻是不想欠人情。”
紀雲宸挑眉,卻是很淺淡地笑了一下,“是嗎,你比以前更勇敢。”
“……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拿以前的我作對比?”十分厭惡紀雲宸這種說話的方式,喬晨曦驀然冷下臉。
“那你現在能好好和我說話了嗎?”
紀雲宸的目光灼灼,平靜中卻似乎比平時要更柔和一些。
他對外的所有鋒芒,在麵對喬晨曦的時候都會悉數收起來。
可紀雲宸這種曲線救國的溝通方式,卻讓喬晨曦覺得她又被耍了。
她目光不善地盯著紀雲宸,緩緩眯起眼睛。
“難道我沒有和你好好說話嗎,一直沒好好說話的人是誰?”
“曦,你不必……”
紀雲宸想緩和兩人間驟然緊張的氣氛,但喬晨曦卻突然無法自控,她一下拍開紀雲宸向她伸過來的手。
“啪”一聲,在燃燒的獵獵火聲中顯得特別有辨識度。
一旁的紀知念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他偏著小腦袋,聲音清脆地打斷兩個大人的交鋒。
“喬阿姨,爸爸,你們在幹什麼?”
“……”喬晨曦這時才記起還有紀知念的存在,她瞬間變了臉色。
她並不想讓紀知念看到她與紀雲宸爭吵,但喬晨曦已經無法心平氣和與紀雲宸對話。
紀雲宸越表現得好像很了解她的樣子,她心底的無名之火便燃燒得越旺。
他根本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卻總是要引導她正麵看待她自己的人生。
可是,經曆過那種痛苦和劫難的喬晨曦,為什麼還一定要用聖人的標準來約束自己?
她本就不是聖人,她從以前就清楚。
“念念,把耳朵遮起來,轉過去。”
喬晨曦此言一出,就是紀雲宸都為之一怔。
紀知念又是天真無邪地眨了眨眼睛,他特意看了一下紀雲宸,卻是糯糯地問喬晨曦,“喬阿姨,爸爸做得不對,你要訓爸爸嗎?”
“……”
紀知念這個“訓”字用得非常好,倒是讓兩個大人頗為尷尬。
“那我不聽,喬阿姨狠狠地訓!”
紀知念說著便轉過身去,小小的背影在地上縮成一個球,果真塞了耳朵又蒙了眼睛。
看著紀知念如此可愛的模樣,喬晨曦有些哭笑不得。
似乎在處理“父親”與“喬阿姨”這種選擇時,紀知念永遠選的都是她。
她不禁輕歎一聲,“你真是有一個好兒子。”
喬晨曦這麼說的時候,紀雲宸的目光也落在紀知念身上。
“對,我是有一個好兒子。”
他這句話還有潛台詞,便是“這也是你的兒子”。
但紀雲宸頓了頓,還是沒說。
“他的媽媽也很好吧?”
“當然。”紀雲宸轉頭看向喬晨曦,視線中帶著一絲暖意,“她一定會是一位好媽媽。”
“……”喬晨曦不再說話了,她抿了抿嘴,便站起來。
穿堂的勁風將她的身子吹得一晃,她堪堪跨了一步才穩住身形。
她所理解的,“紀知念的媽媽”,是那個將她逼上絕路的女人。
紀雲宸的口吻仿佛在喬晨曦心口上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無法自愈。
“底下的人似乎還沒有動靜,難道放棄我們了嗎?”
喬晨曦為了轉移話題,刻意走到斷麵的邊緣,她小心地趴在地上,探頭往下看。
“周愷在下麵,他會想辦法。”
紀雲宸倒是很信任周愷,起碼在救援這件事上,相信對方會拚盡全力。
喬晨曦卻是皺了眉頭,她剛一露臉,焚風便迷了她的眼睛。
喬晨曦下意識用手擋,臉上的灼熱感卻絲毫不減。
她此時才發現火勢已經蔓延到樓下,整棟副樓幾乎成了火海。
他們所處的位置儼然是一個獨立的平台,但底下支撐的柱子已經倒了一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從下麵上來救他們。
心下一涼,喬晨曦撐起身體想起來。
卻在這時,她耳旁隱隱約約傳來一連串的哢啦聲。
這,是不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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