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有我呢。”
宋謹撂下電話,急匆匆地跟小助理交代一聲就跑了,黃嗣正好往肩上架季軻,眼神追逐宋謹,一個不小心,兩人疊羅漢摔在了軟墊上,簡右在旁邊嚷嚷,“隊長你別走神啊!咱們落後一分啦!”
黃嗣沒吭聲,眉頭深鎖,覺得宋謹剛才的表情很不對勁兒……出什麼事兒了?
刑厲坤比宋謹早到一步,看到夏俊的時候,這人吊著一隻胳膊、腦袋上綁著繃帶,騷。包的緊身牛仔褲被勾破好幾個洞,屁股蛋兒都露出來,狼狽地被護士攔著,聲音含含糊糊,跟大舌頭似的,“你讓我坐這兒,我坐這兒就行,我不打擾你們……”
護士急得團團轉,“可你還有腦震蕩呢,大夫說了得躺下靜養!”
夏俊耍賴往地上一躺,後腦上磕得砰一聲響,又惡心地半天說不出話。
“哎呀你這人!”護士手忙腳亂要拉,被他狠狠推開,眼淚吧啦的一張臉,哭得都走形了,“我躺著,我躺著了……你就讓我在這兒等吧。”
搶救室的紅燈就是戳在他心尖見血的刀。
刀還懸著,他怎麼能安心在病房休息?
他得守著,得看著,夏擎這小子從小就聽他的,看到他就不敢死了!
夏擎你個小犢子,王八蛋玩意兒!你欠我的還沒還清!
爺爺還沒折騰夠本兒呢!你死了試試?!
護士正手足無措,身後罩上來一座山一樣的影子,刑厲坤把人抱到長椅上,朝護士點點頭,“我是家屬,我看著他吧。”
護士歎口氣,“有事兒及時叫我,他舌頭的傷口剛縫合好,盡量別說話。”
夏俊低著頭嘟嘟囔囔,眼神兒直愣愣地盯著地磚縫,刑厲坤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最後哆嗦著抬起頭,認了半天才恍然,“坤兒,你來了……”
從三樓摔到石頭堆上,腦震蕩暈得連人都認不清,偏偏就能看清急救室的那盞刺目的紅燈,晃得他反胃惡心,心髒直往地上墜,夏擎進去多久了?
一天?
還是一個小時?
刑厲坤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抽他一巴掌,“你他媽給我精神點兒,夏擎還在急救,別你先垮了!”
夏俊眯著腫成核桃的眼睛,拿完好的那隻手拚命扯自己的頭發,發狠揪下來好幾撮,都見頭皮了,刑厲坤趕緊按住他,“行了,裏麵都是最好的醫生,那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夏俊沒吭聲,意識渙散地半張著嘴,腦震蕩後遺症,嘴角控製不住地淌口水,裹著一層血絲兒,被刑厲坤不動聲色地擦到大衣袖子上,摟著人慢慢順背。
夏擎要是今天出不來,夏俊也得死在這兒,人在,魂他媽沒了!
宋謹一路小跑喘著過來,看見夏俊這身傷就嚇了一跳,這當口也不方便問,他心思細,跑到病房借了一張床,腦震蕩病人得躺臥,倆人就把夏俊哄著搬到病床上,微微搖高了床頭,讓他能看到搶救室的那盞燈。
夏俊體力透支,三五分鍾就忍不住閉眼睛,淺眠裏突然渾身哆嗦掙紮驚醒,大聲喊夏擎的名字。
他舍不得,舍不得這個人,即使曾經被傷得體無完膚,也從來沒有誰能代替夏擎。
那麼多失眠的夜裏,他靠著吃藥、靠著和人做。愛累自己麻痹自己,多難熬的時間都熬過去了,夏擎怎麼能現在走呢?怎麼舍得呢?
宋謹看著夏俊,也跟著掉眼淚,他認識的夏俊,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牙尖嘴利,能躺在別人家裏敷一臉深海綠藻泥,能拍著牌桌賭輸一條情趣內褲,甭管內裏多苦,麵上絕對瀟灑不羈,一個人得崩潰到什麼程度,才能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