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剛剛從地震的廢墟裏撿回一條命,竟差點又被狼咬死,他腦子已經不清楚了,這要是再落下什麼跛腳的毛病,一輩子不就這麼廢了嗎?

他心裏難受得要命,想到那孩子睜著黑亮的眼睛高興地抱著自己喊爸爸的模樣,駱文軒終於是忍耐不住,握著拳頭忽然站起身來。

“駱叔叔?”

駱文軒暗吸口氣,朝他笑笑,“小絕你傷還沒好,先好好休息,一會兒會有護士姐姐來照顧你,你要乖乖聽話,好不好?”

莫絕仍是放不下心,又問,“小一他的腿真的能治好嗎?”

“會的,”駱文軒看著他,保證似的說,“我一定會治好他的。”

莫絕咬了咬唇,垂下眼沉默地嗯了一聲。

駱文軒走出病房,靠在走廊牆壁上站了很久,之後他像是終於決定下來,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很快,對麵接了起來,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略顯蒼老的聲音,“軒軒,怎麼了?”

“爸,”駱文軒深吸口氣,終於說,“我想好了,我還是想收養那個孩子。”

“這話你說了好幾遍了,我還是那句話,不行。”

“為什麼?”駱文軒握緊電話急聲說,“他很乖的,不惹事的,不會給我添麻煩……”

對麵歎了口氣,似乎也有些無奈,“你才二十七,帶個傻兒子像什麼話?”駱文軒還要解釋,男人再次打斷他,“而且你要是帶個聰明孩子也就算了,偏偏要領養個傻子,那不拖累你一輩子嗎?爸是為你好。”

“可是……”駱文軒想到在重症病房裏躺著的小孩兒,心裏又是一疼,語氣裏也帶上了一絲乞求,“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他真的太可憐了,你是沒見到他,他很乖的,特別懂事,雖然腦袋反應慢,但是很討人喜歡……我真的不放心讓他再回到福利院了,他昨天被狼給咬了,現在還昏迷著,腿也給咬壞了,我真不放心……”

“被狼咬了?”對麵似乎也很驚訝,“福利院裏怎麼會有狼?”

“我……我送了他一串佛珠,掉到門外麵了,他去撿那個東西,遇上狼了,”駱文軒吸了下鼻子,低聲道,“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有責任,爸,他真的是個好孩子,就是命太苦了,我想好好照顧他。”

對麵沉默了,駱文軒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動搖,趕忙說,“爸,我過年帶他回北京去看您,您看到他一定會喜歡的。”

這話剛說出口,對方像是被戳到了什麼,忽然說,“要我答應也行,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啊?”駱文軒一愣。

“把你在成都的工作辭了,回北京本宅來。”

駱文軒眨眨眼,有點為難,“可是……我那個研究還沒……”

“軒軒,”男人聲音頓了一頓,忽然顯出一絲疲態來,“爸爸也老了,沒幾年好活了,你就在北京好好陪我幾年,好不好?”

駱文軒抿了下唇,沒說話。

“你那個研究實在想做,也可以,你們那個研究基地我在北京投資建一個,行不行?”

“……可是我那些同事都是成都人啊,老婆孩子也都在這兒,不能讓他們都離鄉背井的吧?”

對麵又是沉默一會兒,再次歎氣,“老爸養你二十多年,還沒你一個研究重要啊。”

駱文軒一呆,忽然有點想笑,這老爺子看來是真的年紀大了,年輕時候叱吒風雲的,這會兒竟跟個小孩兒似的跟兒子抱怨起來,駱文軒糾結了一會兒,心裏其實也有些愧疚,他本科碩士都是在成都念的,畢業了有個醫學項目特別好,就一直留在這個醫院裏研發那個項目。父親一直想讓他回去,他都用各種理由推脫了,其實歸根結底是因為不太想回到北京接觸那些亂七八糟的交際,他就隻想讀他的醫書,治他的病人,搞搞小研究就好,回了北京就不得不周旋於商界名流之中,就算他不想去,為了父親和大哥的麵子也不得不去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