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了很久,愣愣回頭,看著病床上少年模樣的駱文軒,看了好半天,終於眯著眼睛,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
“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叫你了,”霍逸走過去,輕輕坐在邊上,小心握住了對方白嫩的手掌。
“我要是再叫你駱叔叔,你一定會覺得莫名其妙,”霍逸抬起他的手親吻,笑著說,“文軒,你說我以後怎麼叫你才好呢?你喜歡我怎麼叫你呢?”
他呆了好一會兒,笑容慢慢收斂了,眼神又漸漸低落下來,“我心裏叫了你十多年的駱叔叔,突然不讓我叫了,還真有點難過,”他低頭蹭了蹭駱文軒的手,將眼角隱約的淚痕蹭在他的手背上,“駱叔叔,你不是一直舍不得我難過嗎?真的舍不得的話……就不要忘了我,好嗎?”
他閉上眼慢慢握緊了他的手掌,聲音微微嘶啞起來,“駱叔叔,能不能求你,不要忘了我……就算忘了所有的人,能不能請你……不要忘了我……”
夜深人靜,屋子裏隻有鍾表滴答走動的聲音,霍逸起身關了燈,卻還是舍不得走,又坐回原位,在月光中靜靜描摹駱文軒的麵孔。他仍是握著他的手,一秒鍾都舍不得放開,就這麼看著看著,在他病床邊趴伏著昏沉地睡了過去。
冷夜寂寂,這一處酸澀而悲傷,而千裏之外的某處,卻是完全相反的節奏。
郎六十分不爽地關掉未撥通的電話,悶悶不樂地冷哼,“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不接我電話了?”
來接他的司機小心從車後鏡看了他一眼,謹慎地問,“郎總,咱到底去哪兒呀?”
郎六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忽然就懶得再裝了,單刀直入地問,“謝瑜在哪兒?”
“呃,好像在酒店?反正不在片場呢。”
“他幹嘛?開始知道偷懶了?下午就在酒店,現在還在酒店?”郎六語氣有點衝,顯然心情很糟糕,“真是給他慣的,還跟我說什麼會好好演戲,裝可憐給我看呢?戲不演,電話也不接,仗著我現在罩著他是吧?”
司機欲言又止地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被男人氣急敗壞的神情嚇到了,閉上嘴沒說話。
“給我開到酒店去!”
司機自然是乖乖聽命,郎六憤懣地抱著手臂狠狠往後一靠,心裏一股悶火怎麼都壓不下去。
他就知道,這些明星就是這麼靠不住的,自己在這兒糾結了半個月到底該怎麼待他,還想著要不要再對他好一點,再給他多爭取一點機會,他倒好,一整天不拍戲,電話也不接了!自己還沒怎麼太上心呢,他就知道蹬鼻子上臉了,這要真寵著他了,豈不是要給他上房揭瓦?
郎六憤憤不平地想著,又開始自我鄙視起來。自己真是傻了,和霍逸呆久了腦子秀逗了吧?那些人不就是靠演技吃飯的麼?謝瑜的演技他沒見識過麼?裝可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戲碼,自己竟然真的上鉤了?哈哈,真是腦子喂了狗,竟然一路上還在擔心他,不夠丟人的!
郎六氣衝衝地進了酒店,司機小哥當先就跑到前台解釋了一番,這半個酒店都是郎六出錢包的,想進哪個房間還不是隨意?前台小姐一看他的身份,問都不敢亂問,趕緊就把謝瑜的房卡遞了過去。郎六一把抓過了,沒好氣地讓司機該幹嗎幹嗎去,自己則氣衝衝地進了電梯,一路都在想該怎麼收拾那家夥。
他必須得讓他看清楚,誰才是主子,還沒飛上天呢竟然就敢無視自己,真是該給他好好上一課了。
郎六一把劃開謝瑜的房門,進了屋甩手砰地關上,扯開嗓子就喊,“謝瑜!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