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舉家南遷(1 / 2)

回了房間,一夜未眠,一亮,我便被丫鬟叫去給衛老夫人請安了。到正廳時,裏麵已經坐滿了人,衛老夫人與父親坐於上首,兩旁各坐著數名老者,看來是衛家的幾個主事。

抬頭瞧遠一點,見衛玠一席素衣站在衛老夫人身後,眉宇間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哀色,心想他還真會做戲,也不知這哀從何而來?見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男子,容貌與他有些相似,但卻年長了幾歲,這個男子應該就是衛玠的兄長——散騎侍郎衛璪。

正想著,丫鬟將我引進了廳內,按照父親之前的吩咐,輕聲細語地向衛老夫人和各位長者一一請安,在眾人讚許的目光中緩緩走到父親身後盈盈而立,卻不忘向父親做一個鬼臉,這次可是做足了大家閨秀的戲碼,心裏自然想得到他的認可。

“真是個水靈的丫頭,有女如此,征南將軍當真好福氣!”衛老夫人笑著看向父親。

父親輕撫長須,看了我一眼,回道:“當不得老夫人如此讚譽,衛山兩家數代交好,若夫人喜歡這丫頭,那便按昨晚的議定,讓這丫頭留在府上,好生伺候您幾日。”

“喜歡,當然喜歡!”衛老夫人已經笑得合不攏嘴:“我是一百萬個喜歡,不禁想要得隴望蜀,不止是想她留在府上,還想替我家叔寶做個主,喝了她這杯媳婦茶。”

什麼?我如墜雲端,根本摸不清東南西北。父親和衛老夫人商議了什麼?為何要我留在這無趣的地方?若要我每都這麼收聲話,邁著細碎步伐,還不得把我憋屈死?

父親卻不待我反對,大笑起來:“叔寶乃下聞名之士,風神秀異,才華無雙,舞兮得此良配,乃是大的幸事,老夫早有此意,如今正與夫人不謀而合,這樁婚事就此定下了如何?”

幾句話就將我的終身大事定下了?是不是有些兒戲?我趕緊扯了扯父親的衣襟,卻不想他根本熟視無睹,依舊和衛老夫人談笑風生,恨不得今就將我嫁了出去。

無奈,我又不能發作,隻能去看衛玠,那張俊美的臉上此時已經沒有了憂傷,冷漠的沒有任何表情,目光接觸後,見他走到衛夫人麵前,向兩位長者施禮道:“母親,山伯伯,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舞兮姐姐乃是絕世佳人,我心中也甚是歡喜,但樂兒新喪,此事可否待日後從長計議?”

父親見衛玠這麼一,立即道:“叔寶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老夫與你母親隻是定下婚約,至於何時成婚等你替樂家丫頭守過喪期再決定。但舞兮卻要在衛家暫住些時日,若她有什麼行差踏錯,還望你好生看顧。”

“那是自然,全憑母親和伯父做主!”衛玠冷冷的道,我見他如此心裏就來氣,有什麼了不起嘛,我才沒有想過要嫁給他,既然不是今日成婚,我也就不再對他多言。

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衛玠身上之時,我悄悄地在父親耳邊低語:“爹,為什麼我要留在衛家,我想回襄陽!”

父親這回沒有不理我,反而大聲道:“胡人南下,襄陽首當其衝,戰事一起不知幾時才能平息,為父豈能耽擱你的終身大事?這衛家乃河東望族,自漢衛皇後起到今日,已有數百年不衰,得衛家庇護,為父才能安心征戰。”

“爹爹,我才不要……”

“若你不願意,為父便將你接回去,你別想回去打仗,這個事沒得商量!”

我見父親語氣堅決,當眾人麵前實在難以啟齒,隻能暗暗生氣。

衛玠此時卻突然開口:“山伯父之言,諸位長輩也都聽見了,今日請諸位來,也是為了衛家的興衰存亡。胡人殘暴,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河東雖未陷落,但胡人馬快,一日便能疾馳百裏,誰也不知明會不會就兵臨城下。”

到此處,他的目光已經悄悄的落了我的臉上,俊眸中有著一絲擔憂,繼續道:“我想要的是,衛家必須南遷避難,免招災禍。”

“可衛家在河東數百年,直係旁支不下百戶,加上丫鬟莊戶,少也有上千人,若要那麼多人跟著你背井離鄉,恐怕會引起騷亂。”一位長者起身反對到。

衛玠立馬收回看向我的目光,直視長者:“此事確實難辦,但鄴城袁家的慘劇就在眼前,同樣是數百年的望族,自以為能在胡人的鐵蹄下安然自保,可到最後袁家一千三百六十四口男丁盡數倒在馬刀之下,婦孺全被擄走,背井離鄉難道會比亡族滅種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