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
借宿
因為下了雨,沒法下地幹活,麥收吃飽了紅薯,便躺在炕上,數椽子。不時飛過耳邊的蚊子的嗡嗡聲,令他著急心煩,一連聲地罵著,“老子光看吃不著,你們還來吸老子的血。”說完啪一聲拍在臉上,把一個蚊子拍死,就著電燈光一看,滿手的鮮血。
這時候,忽然有人推門,“麥收,麥收開門。”麥收聽出是村子裏的王二的老婆,便一機靈說:“二嬸,來了,這麼晚有什麼事?”“我在你這住一宿,跟那口子吵架了。”麥打開了門,臉上又恢複了招牌式的憨厚笑容。門外擠進來一個瘦瘦的二十來歲的女人。女人的頭發亂遭遭的,臉上還有五個紅紅的手印,眼裏還含著淚,身上的衣服也滾滿了泥土,一隻鞋子露出了腳趾頭。
麥收不由歎了口氣,男人總愛打女人,這是為什麼呢?好好的說不行嗎?沒有結過婚的小夥子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同情地望著女人,說:“王叔又打你了?”女人沒吱聲,眼淚卻流出下來。女人長得小鼻子小嘴,眉毛皺在一起,滿臉的愁容。兩隻胳膊倒是白生生的,至少看在麥收眼裏是這樣。
女人抹著眼淚進了裏間屋,倒在炕上,不說話。
女人穿著一件豆青色褂子,下麵一條淺綠色褲子,由於縮著身子,屁股繃得緊緊的,勾勒出誘人的曲線。看得麥收血脈賁張。二十來歲,正值青春年華,平時注意收拾,所以身條苗條,胸前鼓暴,屁股挺翹。也難怪麥收受不了。
麥收住的這個土地廟裏經常有躲計劃生育的,和漢子吵架的,走路錯過了宿頭的等等來借宿,所以麥收也早已習以為常。便把門插上了,走進屋子裏。見麥收走進來,女人說:“我還沒吃飯呢。你這可還有什麼吃的?”麥收從鍋裏拿出兩個玉米餅子,又從櫃台上壇子裏夾了兩筷子鹹菜,放進一個小碗裏,走進屋子放在桌子上,女人起身,吃了起來。
“年年開張,怎麼看人家賺錢,我賣的一樣的東西,怎麼就沒賺錢呢?”麥收低聲嘟嚷著。見婦人隻顧狼吞虎咽地吃著,不理他的茬,心中暗暗叫苦。女人吃飽了飯,又去屋角破水缸裏舀了半勺水,喝了。有了精神,臉色也紅潤了許多,摸著肚子說道:“麥收,我也不白吃的東西,你記上帳吧。”
兩人一個炕西頭,一個炕東頭便睡了。因為白天下了雨,涼風吹進來,屋子裏很涼快。所以女人也沒脫衣服,囫圇個睡在炕上。麥收聽著女人的鼾聲,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月亮照進來,女人正好由炕西頭滾到了炕中間,由於炕上有跳蚤,女人叮得受不了,天氣又熱,出了一身汗,便把衣服脫了,隻穿著個短褲。麥收正在糾結,見到女人的樣子,下身一下子腫漲起來。
女人聽到了粗重的呼吸聲,便笑道:“麥收,看過女人的身子嗎?”“沒有。”“要不嬸子讓你看看。”“嬸子要是願意,我不介紹意呀。”說完嘿嘿笑起來。“那你還要錢不?”麥收心道,就你那身子,白讓我看我都懶得看,還要錢!女人見麥收不吱聲,料想麥收害臊,八十年代,小村還不富裕,條件差的,雖不致於吃了上頓沒下頓,日子也過得挺緊巴。有道是衣食足知榮侮,如果天天為吃發愁,那什麼道德呀,臉麵呀,尊嚴呀,就都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