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撞鬼了。有個娃子氣憤難當口無遮攔,說話聲音大了點:“我靠!真是個鬼也別是個男鬼啊,我要香豔的啊!香豔的啊!”
突然他發現周圍靜得不正常,登時一滴冷汗就滑下來了。一秒鍾後他的下巴被一隻手指輕輕抬起,一個熟悉而刻意裝得尖細的聲音湊在他耳邊說:“喲,這位兵哥哥,我怕我香豔起來,您身體受不住礙……”
那娃子的雞皮疙瘩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哆嗦著諂笑:“紀、紀教官,我、我錯了!”
“是麼,錯哪兒了?”
“錯在我說您是個鬼……”
紀策放過他的下巴,冷笑一聲:“看來你沒明白啊,晚上到我寢室來一趟,我告訴你你究竟錯哪兒了。”
那娃子一張臉完全錯位,聲音都帶了哭腔了:“教官!”
“紀策,你這麼玩有意思麼。”救命的聲音響起來,那娃子差點就撲到梁連的腳下謝恩。
紀策道:“他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你不就要他說一聲你夠香豔麼。”梁上君翻了個白眼,轉身衝著那娃子說,“來,說句紀教官香豔無邊無人能及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就行了。”
那娃子連個咯噔都沒有立馬就說出來,紀策囧然,終於決定放過他,黑著一張臉踱回水泥房。其他人忍笑忍得內傷,後來給那可憐娃子起的外號就叫“香豔”。
一個士兵小小聲地問:“梁連,紀教官這是怎麼了?”
梁上君嫣然一笑:“哼哼,他被我給狙了,心裏不爽而已。”
“哦……啊!”士兵們被雞蛋噎住了,“你把他給狙了?!”
梁上君點點頭,隨即臉一黑:“媽的,嚷嚷什麼?我也被他給狙了。都給我閉嘴,吃你們的雞蛋!”
士兵們風中淩亂了,怎麼回事情啊?
隻有少數幾個見證了那一戰的人比較淡定,例如尤禹。
他安安靜靜地把雞蛋剝皮吃掉,一言不發。
他滿腦子都是梁連搏殺時明亮的眼睛,還有他頸窩圓而深的形狀,還有他汗水中淡紅的色澤,像一幕幕夢魘般揮之不去。
有這樣強大的一個連長,讓他覺得心口滾燙,崇拜無以複加。他甚至覺得,就算要為了這個人死他都心甘情願。
呃,好像他這回確實為他死了……
梁上君晃悠著走進水泥房,他累了個半死,渾身上下沒哪不酸疼的,到處是子彈和拳頭造成的青淤點,還有匕首的劃傷。紀策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傷痕累累的兩人都挺鬱悶的。
他看紀策拿了個藥箱在翻找什麼,懶得理他,兀自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就快睡著,忽然他覺得氣氛有些凝固,敏[gǎn]地偏過頭,就看見紀策把一瓶酒精一卷紗布一瓶紅花油和兩管消炎藥膏扔在床上,抱臂半眯著眼睛看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喂,梁上君,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裏的?”
第十九章
“喂,梁上君,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裏的?”
“什麼?”梁上君聽著有點懵,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樹林裏,你那一槍打得挺準,直接把我右肩打腫了,我想不通,你怎麼發現我在那裏的?”
紀策一直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這是對他的能力的質疑,在那時候的情況下,他有絕對的信心不讓人察覺到他的動向。也正是因為他過於自負,栽在了梁上君的手上,他實在不甘心。
梁上君望著他,突然就陰惻惻地笑起來,紀策腦門上頓時掛下來三條黑線:這神情他怎麼那麼眼熟?竟然有七分像他照鏡子時看到的臉。
他看著梁上君一步步走近他,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一下警惕起來,心道這小子搞什麼鬼,一副欠扁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