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賞完畫後又特意留他品嚐今年的新茶。
陳守逸自然也對著他的茶讚不絕口。
許是誇得太過,陳進興吃完一盞茶後便回過味來,忽然笑道:“往日為父說東,你一定會往西,今天怎麼轉了性,倒附和起為父來了?這麼獻殷勤,該不是有什麼事要求為父吧?”
“倒真有件事要與父親商量。”陳守逸賠笑道。
“能讓你這麼低三下四,準不是小事,”陳進興略一!
徐九英這句話說出口,陳守逸就感覺到了養父的變化。
也許在旁人看來,會覺得陳進興很平靜。畢竟除了微微垂下的眼簾,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陳守逸深知養父的習慣:當他不願意讓人察覺自己的想法或情緒時,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雖然談話的走向已不可控,但毫無疑問,現在主導局麵的人是徐九英。猶豫片刻,陳守逸決定靜觀其變。
室內的靜默也不知保持了許久,最後終於還是陳進興先出聲:“那婕妤打算對某說什麼呢?”
“實話。”徐九英回答。
陳進興瞟了一眼陳守逸。聽到這兩個字時,養子很細微地皺了下眉頭。這說明徐九英現在說的這些話確實不是他教的。陳進興露出一個饒有興味的表情:“洗耳恭聽。”
“我很明白,現在這個時候有男嗣出生,一定會引起相當的混亂,”徐九英道,“尤其他的母親還是我這樣一個既無出身、又無學識的人。”
這樣有自知之明的剖白並沒有得到陳進興的讚賞。他似笑非笑地說:“即使這樣,婕妤仍然不願意放棄,不是嗎?”
徐九英露出罕見的嚴肅表情:“不管生母是誰,這個孩子都是正統。那是他應得的東西。我不認為我的要求很過份。”
“恕某直言,”陳進興輕歎一聲,“以目前局勢而言,婕妤幾乎不可能有勝算。”
“我清楚其中的風險,”徐九英緩緩道,“也明白陳院使的顧慮。我並不要求陳院使也承擔同樣的風險。”
陳進興微微不解:“婕妤要某相助,難道還不明白,一旦某出了手,就會被劃歸到婕妤的陣營裏?某既與婕妤成了同道,當然會承擔一樣的風險。”
“所以陳院使與我不會在同一陣營裏。”徐九英微笑。
陳進興不說話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徐九英,等待她進一步的解釋。
“現在的神策中尉和樞密使年紀都不算大,”徐九英道,“如果沒有變故發生,我想陳院使就得在宣徽使的位子上終老了。”
陳進興對此當然心知肚明。到他這位置,再往上升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宣徽使已堪稱顯貴,與其為了再進一步去搏命,倒不如在現在的位子上安份待著。不過這隻是他基於現實的考量,並不代表完全沒有過想法。
因此聽見徐九英此語,他眼裏閃過一抹不可摸的幽光,試探著問:“婕妤所謂的變故是指……”
“隻要我能讓其他人相信神策中尉或者樞密使裏有和我一夥的,必然會有人向他們出手。一旦四貴裏有位子出缺,就是陳院使的機會。”
“然則……婕妤要怎麼讓其他人相信這點,並且除掉其中一個?”陳進興問。
神策中尉和樞密使又不是傻子,能輕易讓她擺布?
徐九英簡單道:“這是我需要操心的問題。”
陳進興對她的回答哭笑不得。與其說這是她深思熟慮的想法,不如相信她根本就是臨時起意。他停頓片刻,用平靜的口吻道:“先假設有奇跡發生,婕妤能夠做到這點,那也絕不可能毫無風險。”
徐九英笑道:“我是說對陳院使沒有任何風險。至於其他風險,你又有什麼必要在意?”
陳進興沉聲問:“這是何意?”
徐九英悠悠道:“陳院使如果公開支持我,即使我能借他們除去四貴,這美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