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修長的手從西門吹雪掌中輕輕拿過竹簫,衣袖微動間,但覺仿佛是有一縷幽清寒逸的氣息,淺淺彌散了開去。
西門吹雪側首看向身旁的人,薄唇微揚,但笑不語,葉孤城明利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轉,起身道:“已至午間,去用飯罷。”
葉玄吐了吐舌頭,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明顯就是說父親親手所做的這支簫很普通,因此小臉上就有些不好意⑧
葉孤城的目光掠過她的身上,不由便略略溫和幾分了語氣,道:“你眼□懷有孕,且坐下罷。”
泊泱殿中溫暖如春,幾名侍女上前替夫婦二人脫去外麵的大衣,酆熙身上的金雀毛鬥篷被解下,就露出了裏麵煙霞粉的羅錦長衣,裙擺邊的穿珠纓絡拖曳在地上,周身的打扮簡約而又不失華美。
酆熙眼見男人下首的一張小坐榻上鋪著厚厚的水獺皮褥子,背倚處還疊著幾隻綴了流蘇的軟墊,不禁心下暗讚兄長細心,於是便款款坐下,因懷孕而略覺微酸的後腰正靠在那軟墊上,果然十分舒適。
楚凇揚亦在對麵坐了,便在此時,就見先前伏身在葉孤城膝上把玩著玉簫的男孩抬起身子,道:“姑夫,姑姑。。。南康今天學了一首曲子,隻是還吹得很不好。”說著,已從他父親身邊離開,上半身微微伏在酆熙膝蓋上,把手裏的玉簫給姑姑看了看。
酆熙笑靨如花,伸手捏了捏侄兒的小臉,柔聲道:“南康這麼聰明,再吹幾回,自然就會吹得好了。”
葉玄嗯了一聲,用手把玩著她腰間絲絛上墜著的明珠,既而忽然仰頭好奇地問道:“姑姑有小寶寶了,什麼時候弟弟才能出來,長大了和南康一起玩?”
他領口綴著的白狐狸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襯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格外精致,白嫩得仿佛要滴出水一般,酆熙乍一聽他這麼問,不禁怔了怔,隨即便玉麵飛紅,就仿佛有兩朵嬌豔的玫瑰綻在雙頰上,不由得輕啐道:“小小年紀,就亂說什麼呢。”
葉玄歪頭看她,不解地道:“南康說錯了什麼話嗎?”忽然間又仿佛明白了什麼一般,點頭‘噢’了一聲,道:“啊,原來不是弟弟,是個小妹妹。。。”
酆熙紅暈了滿頰,隻朝著上首坐著的男人嗔道:“大皇兄,也不瞧瞧你家這小磨人精!你隻由著他這麼個樣子,來作弄我罷!”
她此時的模樣,就仍依稀回到從前未嫁時的少女情態了,葉玄吐一吐舌頭,重新鑽回到葉孤城懷裏,一雙琉璃般的眼睛眨巴了一下,雖是並不清楚姑姑為什麼惱了,卻還是笑嘻嘻地說道:“父親疼我,才不會罵我呢。。。姑姑告狀,我也不怕。”
葉孤城眼見他姑侄二人戲鬧,也不出言,隻用手摸了摸兒子的頭頂,正在此時,有侍女端了藥進來,奉至葉孤城麵前。葉孤城接過碗,將苦澀的湯藥喝了,葉玄卻從他腿上下來,手裏攥著那支青玉簫,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片刻之後,遠遠的一間內室當中,就隱約傳出了嗚嗚嚕嚕的生澀簫音。
酆熙見男人喝了藥,於是便問道:“大皇兄可是身上有些不好麼?”葉孤城將碗放下,“孤昨夜,略有幾分受寒。”
酆熙聽了,就說道:“早上見天氣是很好的,總待在府中,也是氣悶了些,而且很有些日子沒見著大皇兄了,因此就想順便來這裏說說話兒。。。若是早知道大皇兄身上不大好,酆熙就不和駙馬過來了,也好讓大皇兄好好歇著才是。”
葉孤城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