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隻,身邊竟沒半個人相陪,這卻象什麼話!你也是近四十的人,莫非就不知‘你既無情我便休’的道理?朕如今就隻剩你這麼一個獨子,怎能忍心見你白白地苦了自己,況且莫說是朕心疼兒子,難道南康就不心疼他父親?你這個模樣,叫孩子看了也心裏難受!”葉孤城聽了,就知道想必是葉玄在景帝麵前說過了什麼,正默然無言間,就見葉玄已經走上前,跪在自己麵前,道:“父親之事,孩兒本不應插嘴,可孩兒想要父親快活些。。。爹爹,爹爹他既然再不會回來,那父親就不要還一直難過了。。。孩兒求父親,允了皇爺爺罷!”
葉孤城靜靜聽著兒子的話。是的,那人已經不會再回來了,即便他像對方當初追索自己時那般,苦苦求取,也不可能獲得對方的心,將那個人再次擁進懷裏--因為那個男人已經不會再動情,從兩年前的那一天太陽升起之時,就已自此真正無情無愛,再不會有情愛之念。。。
你既無情我便休。他和他的緣分已經盡了,已經沒有一絲牽係,天各一方,再無交集,自然也就不存在背叛一說,或許他真的可以像父親說的那樣,在身邊廣置愛寵,享受紅袖脂粉的溫柔,自此不再獨自一個人麵對冰冷的床鋪,會有人用知情識趣的溫存來撫平他偶爾的疲憊和倦乏,而作為一個男人,他也不是完全不需要身體上的慰藉,也許,不是不可以接受。。。
隻是。。。隻是。。。
葉孤城微微闔上雙目。他曾經說過,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可是他願意臥在膝頭上的那個人,卻從始至終,隻有一個,他不能夠想象,自己用擁抱過那個人的這雙手臂,去抱著其他的什麼人,用吻過那人無數次的嘴唇,去親吻別人,用這一副與那個男人繾綣纏綿過的身體,去和對方以外的人親密交纏在一起。。。他做不到,即使這根本不是背叛,他也仍然做不到,即使那個人已經完全和他沒有了任何關係,他也依舊沒有辦法,讓自己屬於其他人。。。
葉孤城睜開眼,對跪在自己麵前的男孩淡淡道:“。。。起來罷。”說著,又抬眼看向景帝:“。。。父親費心。隻是兒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無婚娶之意。”葉玄聞言,隻得站起身來,但那眼圈卻是已經微微紅了,景帝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麼,坐在他腿上的西門憬元卻是忽然想起了幾天前父親帶自己在外麵吃的糖葫蘆,她此時還十分年幼,哪裏知道大人們在談些什麼,因此隻仰著頭,拽一拽景帝的衣袖,道:“皇爺爺,元元要吃,糖葫蘆。。。”景帝聽見孫女開口,便暫時止了話題,輕輕捏了捏女孩嫩嫩的小臉蛋,溫和地道:“憬元要吃什麼?”西門憬元眨巴了一下烏溜溜的眼睛,道:“要糖葫蘆。。。”景帝已從葉玄那裏知道這三人前幾日出宮之事,加上自己向來疼這個小孫女如同眼珠子一般,因此便笑道:“朕的小憬元又饞糖葫蘆了麼,朕帶你去買,好不好?”西門憬元歡喜地咯咯直笑,拍著軟綿綿的小手,道:“好。。。”
未及一個時辰之後,四人已走在街上,景帝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以及兩旁的店鋪,點頭對身旁的葉孤城笑說道:“朕已有多年不曾出來走動過,如今乍出宮門,倒也覺得有些新鮮。”葉孤城抱著女兒,應道:“。。。父親若是喜歡,兒子自可閑暇之時,陪父親出來走動。”景帝撫須而笑:“你一向自是有事要做,何必來陪朕這土埋半截的老頭子,朕有孫兒孫女在,就夠了。”說到此處,忽然看見一個賣糖葫蘆的攤子,於是就笑道:“這可不是咱們憬元心心念念著的好東西麼。”說著,就當先幾步走了過去,挑兩支最大最紅的拿了,那小販見他衣著華貴,氣度不凡,因此便滿麵堆笑,道:“這位老爺,六文錢。”景帝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全身上下,根本連一個銅板也沒有,不禁就有些尷尬,正值此時,葉孤城已走了過來,付了錢,景帝將糖葫蘆給兩個孩子一人一支,笑道:“真是許久不曾出門了,都忘了帶錢在身上。”
幾人又四處走了一陣,景帝畢竟已經年老,平時又是錦衣玉食慣了的,且又不曾習過武,不過是如同一個普通的六旬老人一般,一旦走多了路,就不免有些腿酸,因此葉孤城便就近尋了一處幹淨的攤位,讓景帝坐下來休息,吃些點心,再喝些茶水解渴,而正值此時,天也漸漸有些陰沉,葉孤城見狀,於是就起身去買上幾把雨傘,以防四人過後淋雨。他離開後不久,葉玄隻顧給祖父揉著發酸的腿,舒活筋骨,西門憬元待在一旁自己玩耍,卻忽然看見不遠處有賣給孩子玩的彩燈的,那花花綠綠的顏色,很是吸引小孩子,西門憬元畢竟還很年幼,見了喜歡的東西,便停止了玩耍,直接走了過去,一旁的景帝和葉玄,卻根本沒有注意到。。。
西門憬元年紀太小,身量極矮,走在街上,隻能看見過往行人的腿,不一會兒,便隨著人流不知道走到了哪裏,完全迷了路。她雖貴為公主,卻也畢竟還是個孩子,長時間看不見祖父和哥哥,四周都是陌生至極的麵孔,就不禁漸漸慌了,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口中哭喚道:“父親。。。哥哥。。。爺爺。。。”她一邊哭,一邊胡亂走著,想要找到親人,周圍有人見她玉雪可愛,且又哭得傷心,便上前來問,西門憬元卻隻覺這些人太過陌生,根本不肯理睬,心下越發害怕,隻一麵哭著叫父親,一麵漫無目的地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