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煙嵐毫無睡意。她想起煙夏的邀約。看她篤定的神情,明天想來也不會輕鬆。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她覺得累極了。

“睡不著嗎?”身旁的跡部自然也沒睡著,聽見煙嵐小聲的歎氣,便出聲詢問,邊摟她到自己胸口。

“你說,煙夏明天究竟想和我說什麼?”黑暗中,煙嵐的聲音有些茫然,聽來稍微失真。她靠在跡部胸口,說話時呼出的氣息輕輕拂在他睡衣下的皮膚上,有點癢。

跡部一怔,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煙嵐這樣問,顯然是失了方寸的,不然怎麼可能問這種他明顯不可能知道的問題?就像爺爺腦溢血突發住院那日,從醫院離開,她也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沒什麼意義的廢話。

未待跡部想到回答的話,又聽得煙嵐自嘲一笑,語氣淡淡的落寞:“嗬,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真笨!”

“很擔心嗎?”過了一會兒,醇厚惑人的聲線飄出,跡部胸口微震,低聲問道。

“……我怕她犧牲的太多,最後無法全身而退。那種地方不該是她待的,她在與虎謀皮。”歎口氣,煙嵐微閉上眼睛。煙夏還太小,即使現在已經是Shell組織的高層,也並不代表那就是安全的。那種地方,了解的越多,陷得越深,想要離開的時候越是不可能。BK的殺手想要脫離組織,沒有一個最終不是被滅了口,煙夏難道和那些人為伍一輩子嗎?她的人生剛剛開始,本來有著千萬種可能,不能毀在這裏。

說實話,跡部真有點嫉妒煙夏了。她一點都不為煙嵐考慮,就隻是從她這裏索取,但煙嵐還是將她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任何與佐藤煙夏有衝突的事,她一律放開。自己的老婆卻這麼在意別人,即使是妹妹,也還是讓跡部不爽。

“她不是小孩子,自己選擇的路,就應該有勇氣將它走完,過度的保護隻會讓她認不清現實。”口氣有點生硬,跡部不否認自己這番話也是存在私心的。他也隻是個普通人,有危險的時候隻想保護自己的愛人。佐藤煙夏對他而言不過路人,他不希望因為那種不識好歹的母貓而讓煙嵐過於縱容遷就。這對姐妹之間,妹妹對姐姐的仇恨幾乎不可調和,而煙嵐卻似乎總是覺得虧欠了煙夏什麼,言語行動中多有忍讓。這樣難保不會因為太過在意而傷害了自己,跡部一點也不想看到煙嵐受傷。

明白跡部的苦心,煙嵐沒再繼續說什麼。這種事別人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等到明天真相揭曉再說了。她有預感,這場暴風雨,絕對超乎之前她所經曆過的任何一次。

晚上沒有休息好,第二天早上起床後煙嵐的臉色蒼白得有點嚇人,眼眶下的青黑色忠實的記錄著她的不安和輾轉,精致的臉龐無可避免的出現了幾絲疲態。⊥思⊥兔⊥在⊥線⊥閱⊥讀⊥

仔細的上了妝,遮蓋住黑眼圈,又掃了些腮紅中和過分蒼白的臉頰,出現在人前的又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女子。心不在焉地吃了些早餐,煙嵐顯得心神不寧,跡部好幾次從她眼睛裏看到一雙沒有焦距的瞳孔。

車子朝佐藤宅開去,煙嵐坐得筆直,姿態優雅端莊的堪比王室公主,然而隻有她身旁的跡部能夠感覺到,她全身僵硬的像一塊木頭,擱在膝頭握成拳的手冰冷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