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calibur劍鞘回到約定好的地點。威斯特看著平地上那個紮眼的藤蔓牢籠,以及一直對薇薇安怒目而視的同伴,真的半點都不奇怪梅林能夠憑自己獨一無二的抗魔性掙脫女巫的迷惑咒語,然後又沒有半點還手之力地被人關了禁閉。

——魔法師什麼都好,就是動手能力太差。

頭疼地按了按額角。經常跟鐳射眼以及一大群青少年打遊戲打到半夜的好處就是這個,他現在的確是真心誠意地覺得自己應該體諒一下梅林的近戰水平。

“東西呢?”

顯然,薇薇安也很知道這兩個家夥的軟肋在哪裏。從袖子裏劃出一把匕首在梅林胸口比了比,女巫眯起眼,雖然嘴上這麼問著,目光卻準確鎖定了少年右手提著的物什。

從善如流舉起劍鞘,威斯特很是悵然:

“你總得讓我喘口氣,然後安慰一下室友再報個平安什麼的吧,小姐。”

畢竟我的時間可能也不多了,這種機會錯過一次少一次,我得好好教育一下你們的大法師,有些女人如蛇蠍還是避著點好,不然下次再一不小心中了暗算,讓人把便宜都占盡不說還徹頭徹尾坑了基友怎麼辦不是?

當然,後麵大半句隻是想想而已。要真講出來,先不說薇薇安,恐怕梅林分分鍾就要手撕了那個破籠子來找他算賬了。

“把劍鞘給我,要麼看著他死,你選一個吧。”

冷冷開口,隻當自己沒聽見威斯特嘟囔了什麼,薇薇安手裏的匕首離梅林又近了點。

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屈辱,大法師現在被氣得連頭發絲都在抖。

“你冷靜點,梅林。”

握緊劍鞘,一點點謹慎靠近。雖然威斯特的確沒有想耍什麼心思,但看著那兩個巫師的狀態,一個被慪得很,一個興奮得很,他還真害怕他們一個就這麼想不開同歸於盡了。

把excalibur的劍鞘遞到薇薇安手上,看著她也慢慢放下匕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直接消失在原地,威斯特也沒心思去追究。他不是不知道那個東西的價值,也不是不知道亞瑟王有了它,或許就能躲過那場命裏的劫難。但沒辦法,隻要事關梅林的安危,他就真的半點風險也不敢冒。

斬斷藤蔓放了梅林自由。道過謝,法師此刻的臉色並不能算非常好看。不過威斯特估摸著也是,要是換成他被人這樣下咒占便宜還監禁play的折騰,估計浮世森林已經被夷平三次了,而梅林現在還沒去掀了阿瓦隆,精靈們還真的感謝他有個非常善良溫和的性格。

——也許,還是應該先安慰一下?

有點茫然地這麼想著,威斯特猶豫伸出手,在同伴消瘦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我在,別難過。”

不知道那時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麼,反正,他確實就這麼說出口了。輕飄飄地一句話,聽起來敷衍,卻在尾音裏泄露了一點惆悵和揪心。

而梅林的反應更是出乎他意料。

在一瞬間的僵硬過後,法師猛然轉過身,竟毫不留情給了少年一拳。力度不算太大,確卻仍讓少年捂著臉頰搖搖晃晃後退了幾步。

“你他媽在幹什……梅林?!!”

就算脾氣再好,也被這莫名其妙的一拳打出了火氣。威斯特皺起眉,還沒等他站穩興師問罪,法師卻又紅著眼一把將他拽了過來,力度之大,甚至兩人都一個踉蹌,彼此糾纏著摔倒在地。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就直接殺了我好了。”

牢牢壓在威斯特身上,梅林略微低頭,凝視著那雙藍得晶瑩剔透的眼眸。如同盛夏時節的大雨,隻需刹那便能將人淋得通透。

一滴、兩滴,似乎有什麼滾燙的溫度劃過臉頰,劃進衣領,也同樣灼傷了他不曾被鎧甲覆蓋的心。

威斯特近乎狼狽地偏過頭。

“我做不到。”

眼中似乎也開始泛起澀意,探究賢者之泉或許終究不像他所想象得那樣輕鬆。在過去與現實彼此緊緊交織在一起的當口,有些話,有些情緒,竟也像決堤的洪水一樣阻攔不及。

“你想象不到你對我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義,梅林……我可以忍受死亡,可以忍受失去一切,除了看著你死。”

本以為這種感情已經幹涸的無法給予,卻在不經意間又播撒出了意念。當你有了想保護的人時,你確實就有了世界上最強大的盔甲,卻也不經意增添了新的軟肋。

——他說著不想讓梅林變得和他曾經一樣,失去所愛,惶惶終日。但事實上,隻不過是他自己不願再重蹈一次覆轍罷了。

“但你以為,我就能看著你為我而死嗎?”

聲音放得很輕很輕,比起詢問,其實更像是一次喃喃自語。梅林安靜看了躲閃他目光的威斯特一會兒,表情未變,眼神卻漸漸變得凶狠。

“我真想現在就殺了你……”

漸弱的尾音消失在彼此重合的唇齒間。法師沒有閉上眼,威斯特也忘記了該如何反應。潮濕的微風從森林深處吹來,拂過鬢角,他隻是這麼輕輕觸碰了一下少年的嘴唇,便緩緩直起身,沉默不言。

意識漸漸從恍惚中蘇醒。事實上,對於法師突如其來的動作,威斯特沒有覺得多麼驚訝,也不覺得這是理所應當。就好像梅林剛剛隻不是親吻了一下沒有生命的巨石,而他也隻不過是被一捧浮水輕輕觸碰到,不帶任何曖昧,更遑論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