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法師平靜背後的歇斯底裏。威斯特沉默了會兒,看著那人如雨後天空般澄澈的淺色眼眸,最終也隻能妥協。
“對不起。”聲音比自己想象中要來的沙啞,從梅林身上傳來的熱度也一刻不停地放大著他所有的感官。少年近乎狼狽地偏過頭,被打的臉頰依然灼熱,眼中也漸漸開始泛起澀意:“但是,你想象不到你對我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義,梅林。我可以忍受死亡,可以忍受一切,但絕對不能夠再失去你……”
低沉的尾音散落在一室寂靜中。話已至此,無論是威斯特還是梅林,神色都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太熟悉了。
這些話,這些場景,他們彼此都太熟悉了。
很久很久之前,在阿瓦隆那片與世隔絕的森林裏,剛從女巫圈套中脫身的兩人也是這樣倒在草地上,第一次確認了彼此的心意。
這到底算是什麼呢?
眉頭緊緊糾纏在一起。想起查爾斯所說,梅林從幾十年前似乎一直都是現在這個樣子,威斯特隻覺得心底有什麼可怕的猜測呼之欲出,徘徊在舌尖,卻怎麼也沒有勇氣說出來。
而梅林依然專注凝視著他,凝視著那雙藍眼睛裏每一分情緒的變換,瞳孔中有微小的光芒一閃而逝。
他突然低頭吻了下少年的嘴唇。
不帶任何曖昧,也沒有任何依依不舍的糾纏。仿佛隻不過是親吻了一捧浮水,輕輕觸及,便緩緩直起身,沉默不言。連按住威斯特的手也放了開。
如同一千年前在浮世森林裏所做的那樣。
他在試探什麼,確認什麼,少年太清楚了。
隻覺得腦袋裏有根弦突然崩斷,威斯特猛然坐起身,抓住梅林的衣領,用力拉向自己方向。一隻手扣在他腦後,嘴唇狠狠撞在一起,舌尖撬開唇齒掠奪,巡視著所能到達的每一寸領土,凶狠的,不留一絲餘地的,甚至很快就品嚐到了鮮血的滋味,卻依然不曾放手。
被威斯特強硬不容拒絕的吻吻得頭暈目眩,梅林愣了愣,立刻抓住他的肩膀,毫不示弱回敬了過去。尖銳的牙齒劃破柔軟的內|壁,絲絲縷縷豔紅順著嘴角滑落。和那時一樣,他們就像兩隻野獸,勢均力敵抗衡著,先是法師被隱者推至書桌,然後又是隱者被法師抵在牆上。彼此盡情宣泄著,仿佛要將對方完全吞噬般,誰都不願意先停下來。
“你記得我。”
在深吻的間隙,梅林死死勒住威斯特的腰身,喘熄著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他早該意識到,為什麼威斯特早在他們見麵之處就自稱變種人,而他直到千年後才發現這一種族的存在;為什麼防備心那麼重的人能在見到第一麵就對他信任有加,甚至能主動說出‘在一起’之言……原來,他們從來就不曾忘記,隔著千年歲月的這場邂逅,根本就不是相遇,而是再次重逢。
“你不也記得我。”
雖然很想知道梅林到底怎麼衝破了他的心靈暗示,但現在壓根不是說話的時候。威斯特被按在牆上,吻得顛三倒四,卻依然試圖反客為主,低頭淺吻著梅林的脖頸,若即若離,像是貓一樣,撩撥得法師心癢。
簡直是玩火。
眼神暗得如同窗外夜色,原本淺灰的眼眸不知何時悄然燃起了足以將理智燃盡的火焰,梅林重重喘熄了聲。事已至此,都動了真格肯定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他幹脆摟緊了少年的腰肢,瞳孔中一抹金色閃過,下一秒,威斯特就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牢牢壓在了床上。
肌膚相貼的感覺好極了,就算熱得過分,也沒法將兩人從彼此身上分開。尤其是威斯特,他的時間永遠停在十七歲的時候,既已隱隱有了成年男性的風骨,又還保留著屬於少年的幹淨纖細,簡直讓梅林食髓知味,不肯放手半點。甚至連法師不擅長近身搏鬥的缺點都克服了去,將威斯特撩撥得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