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密碼箱(1 / 3)

上午,楊凡過來,又把秦芳薇帶去了刑警隊。

九點,省裏的技術人員來了,是一個看上去很牛掰的男人,她聽著他們一徑在那裏恭維他,看樣子這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可正是這個不得了的人,對著那密碼箱一上午,愣是沒把它給解出來,最後,他過來和楊凡解釋說:“這密碼鎖很複雜,我得去問一問我的老師……”

下午,人家把老師也請來了,師徒倆研究了足足四個小時,無果。

麵對這樣一個結果,秦芳薇心裏是震驚的,想她父親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教師,怎麼可能設置出讓政府部門專攻解碼的專家都束手無策的密碼來?

這事太古怪了。

懷著滿腹的驚疑,她由小遊送回醫院,卻在踏進病房那一刻看到杜越紅坐在病床邊,正癡癡地望著床上沉睡的男人,雙眼裏盛滿了藏不住的深情。

她看著這一幕,心裏不舒服極了,莫名湧現的占有欲令她特別地討厭這個女人。

秦芳薇走了進去,腳步聲雖然很輕,但還是引來了杜越紅的注意。

兩個女人的目光對上時,杜越紅的眸子閃了閃,站起身並迎了上來,不馴的眸光在她身上打了一個轉,審視起她,半晌後才壓低嗓音說道:“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那氣勢,就好像秦芳薇是她的手下,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似乎不可違逆。

她當自己是誰呀?

可不理她的話,好像又有點不禮貌。

看在來者是客的分上,秦芳薇跟了出去。

待到了走廊上,她開口輕輕發了一問:“吳太太,有何賜教?”

之前工作上有交集時,秦芳薇稱她為杜總,這稱呼沒有歸屬感,體現著一個人的社會價值,可以讓人聯想到女強人這樣一個非凡的身份,可現在她們皆不在工作場合,秦芳薇不想稱她為杜總,而改為了“吳太太”,這個稱呼也是她實至名歸的,但是秦芳薇覺得,這怕也是她最討厭的身份。雖然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皆來自這個稱呼,可她頂著這個身份,卻並不愛那個給她這層身份的男人。所以,這稱呼對於她來說,該是一種難言的刺痛。

杜越紅的臉果然變了變,眼神變得沉沉的:“請叫我杜總。”

“我叫錯了?”她故作詫然,“難道你不是吳宇的嫂子嗎?吳太太。”

她故意把最後三個字咬得特別特別的重。

杜越紅也是個聰明人,終於意識到她是故意的,隻因為自己的出現教她不舒服了,所以她也不讓自己好過。

在明白這個道理之後,她不再就這個稱謂和秦芳薇較真,心思直轉之下,扔了幾句話過去:“秦芳薇,我認識傅禹航這麼多年,從來沒見他傷得這麼嚴重過,怎麼這幾個月,他娶了你之後,就一而再地受傷?別人說你是個煞星,我看還真是。七年前害得自己的男朋友成了植物人,七年後秦先生莫名其妙死於非命,現在就連一向命硬的傅禹航也被你克得接二連三地出事,你這樣的人,還真是誰遇上誰倒黴……傅禹航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和你糾纏個不清……我奉勸你,以後,你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不要怪我沒提醒你,要是傅禹航再出現什麼閃失,我一定讓你在這平市混不下去……”

一威脅完,她便踩著踢踏有聲的高跟鞋,甩著那漂亮的紅色LV限量版包包往外走。

煞星?

她嗎?

嗬!

她才不會因為杜越紅這麼一句牽強的聯想,就往自己頭上安這樣一個晦氣的字眼。

這世上哪有所謂的煞門星?

她隻相信,事出必有因。

七年前,鄧夫人的翻臉無情肯定是有原因的;七年後,父親之死也是有原因的;現在,她和傅禹航所遭遇的一切,皆和這兩件事有關聯。

而這些,是她接下去要查實的重點。

待她折回病房,傅禹航已經醒來,看到她便是一笑:“回來了?”

“嗯……”她神情淡淡地望著他,並告知道,“杜越紅剛走。”

“哦!”傅禹航打量著她,“她上午來的,我讓她回,她沒回,一直坐在邊上幫我看著點滴……”

“小胖呢?”

上午她離開時,小胖在陪著他。

“被杜越紅叫回天上人間了。”

她明白了,人家這是想借機和他單獨相處。

“你臉色不太好,生氣了?”傅禹航猜想著。

“我生什麼氣?”秦芳薇反問。

“你要不生氣,為什麼一臉不高興?我有那麼好騙嗎?”傅禹航指著她的臉,“臉都拉成絲瓜了……”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但還是死不承認:“沒有的事。杜越紅是你老板,過來看你很正常,我幹嗎不高興?我隻是在想密碼箱的事,他們沒解出來。”

傅禹航知道她在轉移話題,卻不點破,笑了笑往下接道:“看樣子,我們家老頭子還真是深藏不露啊,設計的密碼居然把省裏來的人都給難倒了……”

“可問題是,我爸對電腦並不精通啊……”

這是秦芳薇想不通的地方。

傅禹航倒是幫她想過原因了:“隻可能有這麼兩個解釋,一、爸的道行高深;二、爸有那種道行高深的朋友……能拿到軍工密碼箱,這背後之人肯定非常有能力。”

這話太尖銳了。

前者,秦芳薇覺得可能性不大,至於後者,爸的朋友倒是有一些,但是基本上她都認識啊,哪有什麼能力非凡的朋友,還得和軍工方麵扯上關係。

“唉,我真想看看裏麵到底藏了什麼東西。”

密碼箱越是打不開,秦芳薇心裏就越好奇。她暗自思量了一下,坐到了他麵前,頭湊了過去,問得很小聲:“哎,要不,我去讓楊隊把密碼箱弄過來,你來解?”

“不好。”

傅禹航想都不想便搖頭拒絕了,心上一點也不意外她會提這麼一個請求。

“為什麼不好?”

“我會有麻煩的。”望了望門外,他低低地回答。

現在所有人都隻知道他是天上人間的經理,有談判之能,極少人知道他精通解碼,若讓警方知道,於他沒好處。

這個道理,秦芳薇其實也想得到,隻是,她太想知道密碼箱裏的秘密了……

“唉!”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坐到了凳子上。

他見狀,扯出了一抹安慰式的笑:“放心吧……既然警方介入了,密碼箱遲早會解開的,你就耐著性子等上幾天。刑警隊伍當中有真才實學的還是有幾個的,這個不行,他們就會換一個,或者直接外聘專家,肯定會想出辦法來的……再有,我覺得吧,裏麵的東西不可能會是特別重要的東西,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覺得隻要打開了,就能把爸那個案子一下子查個水落石出,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的……”

後半句的語氣那麼肯定,倒是讓秦芳薇生了層層疑惑:“是嗎?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我爸怎麼會將它們擱在裏麵?”

“我隻是覺得那裏麵的東西不是我們想找的賬冊,但極有可能和你的身世有關……不過這隻是猜想,你別問我要依據……女人做事喜歡憑直覺,我也有這個習慣……”

主要是因為秦牧臨終前說過,他想知道的真相全在山洞裏,而山洞裏的線索又和保險櫃聯係在一起,如果把賬冊放在密碼箱,那就太容易找到了,所以,他才有了這樣一個想法。

“我口渴了,老婆,給我倒點水好不好?”

才睡了一覺,醒來嘴幹得很,行動不便的他隻能向秦芳薇求助。

秦芳薇一邊答應著起身給他倒水,一邊想著他說過的話……

就在這時,她的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麵,眼睛跟著就亮了,急急叫了起來:“傅禹航,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

傅禹航看到她連水都灑了,想來那事很大。

秦芳薇把熱水壺擱到地上,說道起來:“我三四歲時,我爸好像帶著我見過一個很魁梧的男人,且常常在外麵沒有人的地方見麵。我爸和那個人的關係好像很好,那個人還常常讓我騎在他肩上玩……但後來,那個人就再沒出現在我們的生活當中……哦,對了,我會些功夫,那基本功還是他教的呢……”

她突然之間就想到了這麼一件事。

傅禹航的目光一閃,隨即問道:“那個人叫什麼,你現在還記得嗎?”

“全名不記得,我隻記得爸讓我管他叫江叔。說真的,我爸的朋友一向少,與他相談甚歡的人更是少,但他和那個叔叔的關係簡直可以用知己來形容。因為我爸見著他,臉上全是發自內心的微笑……可後來,那個人我再沒見過……你覺得,我會不會是想多了……”

她沒法確定這個線索到底有沒有用,傅禹航卻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發現:“你確定沒再見過?”

“對!”

她點頭,將聲音壓得格外的低。

傅禹航想了想,才又做了一個總結:“不出現隻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她小聲追問著,心上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死了。”

果然不是個好結論。

但好像也隻有這樣一個結論才可以說明那個叔叔為什麼再沒出現。

“也許那人是臥底什麼的,所以約見你爸時,才會選擇少有人跡的地方。”

這句補充,越發地有說服力。

“所以,你覺得密碼箱極有可能是那個叔叔給我爸的?”

“不知道,現在一切全是猜測,我沒辦法給你一個肯定的回答。”

傅禹航伸手指了指水杯,示意要喝水:“這幾天呢,我動不了,等過兩天我去看一看爸留下的東西,說不定我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定論。”

秦芳薇坐到了床沿上,在杯子裏插了一根吸管,扶他喝水,心下自是明白的,這件事真是急不來的。

三天後,刑警隊從國外找了一個專家來,終於當著秦芳薇的麵,將那隻密碼箱給破解開了。

據說那位專家是個德國人,精通各種解碼,是個世界級的電腦高手。他解開那密碼箱前後不過花了十分鍾時間,這個速度,和傅禹航的解碼速度不相上下。

那一刻,她忽然想:難道傅禹航的本事也是世界級的?

可如果他的本事是世界級的,他怎麼會窩在天上人間做一個微不足道的經理?

這個問題,她沒有深入地想,她的注意力全被密碼箱當中的東西給吸引了去。

如傅禹航所料,密碼箱中根本就沒有賬冊,隻有這麼三件東西:一對金手鐲,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一封信……

手鐲上刻著“芳薇”兩字,紙上也有這兩字,信上的內容則是這樣的:

薇薇,我的女兒,若你見到這封信,恐怕為父早已不在人世。若為父平安歸來,必會將信取回;若未歸,那必然早已魂歸大地。

薇薇,我的女兒,我與你母親相識於危難,本不該生你於世,可當你意外到來,為父又怎舍得奪了你的生路?

薇薇,此生,為父若不能陪你成長,那隻願你隨你母親另得一個好歸宿,隻願此生你可以健康長成,一世平安快樂……

為父唯一的盼望是,盡一切可能,將自己的使命完成,而後娶你媽媽,帶你回家,從此我們一家三口守在一起,再不分離,也不用擔驚受怕。你可以生活在明媚的陽光底下,是我們最愛的小公主。我要一直守著你們一大一小兩個女生,不讓任何人欺負你們……

親愛的寶貝,今天是你滿月的日子,為但父能給你的隻有這對手鐲,以及一個未知的命運。等一下我就得走了,隻願幸運女神一直眷顧我,隻願我可以平安地完成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隻願我們父女可以再見……

親愛的寶貝,爸爸很愛你,也愛你媽媽,可爸爸得完成屬於爸爸的天職……

若你看到了這封信,請別哭,因為爸爸會在天堂永遠守護你。

……

這……這竟是生父寫給她的遺書。

可是這封遺書的最後隻落了日期,沒有署名。

為什麼沒署名?

是害怕被人知道嗎?

“秦小姐,你不是秦牧先生的親生女兒?”

楊凡看到這些東西後有點泄氣,它們看上去不像是特別有價值的東西。

“嗯……”

“那你可知道你生父是誰?”

楊凡想不明白,這些東西,秦牧藏這麼好幹嗎?隻是單純地不想讓女兒知道嗎?

秦芳薇搖頭:“不知道,我爸死得太突然,他沒和我說清楚。這些東西應該是和我的身世有關,可惜我看不出什麼名堂……”

或者,她可以找陸瑤問個究竟。

警方給這些東西拍照之後歸還給了她,而她將這些東西帶去了醫院。

傅禹航在醫院又昏天黑地地睡了一下午,無聊得都快發瘋了,在看到秦芳薇帶來的這三件東西後,盯著那封信看直了眼。

“喂,怎麼了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小遊就在門外守著呢,她問得可輕了。

結果這個男人抬眉,抿緊了嘴唇,什麼也不說。這字跡他見過,可這件事他不能和她說,心下則頓悟了一件事:她的生父或許是一位緝毒英雄。

“到底怎麼了?”傅禹航的沉默不語令秦芳薇著急。

“哦,我隻是覺得這個字寫得好。你瞧,每個字都力透紙背,剛硬無比,寫信的人肯定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指著那字,傅禹航避重就輕,說了這麼一句。

秦芳薇看他說得無比認真,好像剛剛他的走神還真是因為這麼一回事,但她覺得很不對勁:他剛才說話明顯有所保留……至於為什麼要有所保留,他那比大海還要深不可測的眸光底下藏著的是怎樣一種心思,還真不是她可以揣測的。

這個人就像一個謎,而她雖然和他親密之極,卻始終無法觸到他內心最真實的那部分。

“是嗎?你隻是覺得這字好而已?”她滿心的懷疑。

“難道你不覺得好嗎?”他反問了一句,還刻意抖了抖那張陳舊的紙,“人如字,字如人。一個人的字,往往體現了字主人的精神風貌。所以,我想,你的生父肯定是個足以讓你引以為傲的男子漢大丈夫。”

是的,傅禹航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就好像他有見過她那個素未謀麵的生父似的。

據紙上的八字可知,她的生日不是她一直在過的生日,兩者之間有個時間差,比她現在的生日早了兩個月……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傅禹航也隻是個蹣跚學步的小毛頭,自然是不可能認識她生父的,那他的這種肯定是從何而來的呢?

好奇怪,不是嗎?

她不說話,隻是默默地望著這個男人,琢磨著他是以怎樣一種心態說的這番話。

“你對字很了解嗎?”突然,她盯著他問了一句。

“不了解,但這是老古話,書上都是這麼說的。”

傅禹航笑笑,知道她對他的說法持懷疑的態度,可是有些事他沒法現在和她說透。何況,這會兒他心裏所認定的事實隻是一個剛剛形成的猜測,至於是不是真的,還需要進一步去核實。在核實事實之前,在他不能說透的情況下,他無法多說,搪塞是免不得的。

“那你的字也不俗,傅禹航。如果你非要以字來比人,那看了你的字,能想象出你是怎樣一個人嗎?不如你自評一下如何?”

她順勢給他挖了一個坑,臉上還含笑,可那閃閃的明眸底下有狡詐之光一閃而過。

他的字,她隻見他寫過三個:傅禹航,兩人結婚登記的時候她見過一回;海景春城簽約時,他簽過一回,一筆一畫都充滿了不馴的色彩,潦草卻又陽剛,充滿了任性和瀟灑,一眼觀之,很是讓人驚豔,細細觀摩,會發現非常有個性,尋常人很難模仿得像。

“我啊,我是那種非常自我的人,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哎,你把話題扯遠了啊,現在我們在討論這三件東西好不好……”

這個人絕對是狡猾的,三言兩語就把話題給轉了回來。

他盤坐在床上,對著擺在被麵上的三件東西,一副“我現在隻對它們感興趣”的模樣。看了又看之後,他說了說自己的看法,直接掐斷了上一個話題:“我覺得吧,這封信傳遞了這樣幾個信息:一、你生父在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隨時隨地都會有性命之憂;二、你生父和生母是未婚生的你,並且你生父很愛你生母;三、你生父生存的環境見不得光,這可以歸結為兩種可能,一是他本身的行當見不得光……”

秦芳薇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被他的話給吸引了,聽到這裏時,她急忙反駁:“不可能,我爸是怎樣的人我心裏有數,他不會結交那種大奸大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