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可能性挺大。”米咖點了下頭。
侯仁心這個人,平常脾氣很大,但是隻要是他瞧得上眼的,義氣兩字,他也極為看重。若非如此,他早把曹放給收拾了。不要以為他老了,眼有點花了,心就跟著被蒙蔽了,不是的。那個姓廣的女人和曹放打得火熱,他知道。可他沒管這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寬得不得了,主要是因為曹放救過他。
“這樣,今晚我再去敲敲邊鼓,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話來。現在,咱們吃飯去。我早上吃得少,肚子快餓扁了……走了,走了……”米咖笑著把人拉出了辦公室。
傅禹航抵達麥德龍時,看了一下手表,時間為中午十一點五十分。他打了一個電話給阿海,讓他侵入麥德龍的監控係統,黑掉儲物箱附近的監控。
待一切布置好後,他進了超市,先到儲物箱區寄存了一下隨身帶的購物包,而後進麥德龍買食材,再到儲物箱區取購物包,將食材放進去,順帶把祖瀾放在這邊的一個黑色袋子取出塞進購物包,最後出超市,驅車離開。
回到家時,十二點四十八分,他先將食材塞進冰箱,而後把黑色小包取出來,來到餐桌前。七年前秦老師給的那幅字一點一點被他鋪在了桌麵上,豪放灑脫的字跡,教人看著很是喜歡。
傅禹航雖不是字畫愛好者,但是欣賞能力還是有一點的。
他可以肯定,能寫出這種字兒的,肯定專門學過、練過,一般的市民,如果家裏父母不是老師,很少人會在意孩子的毛筆字寫得漂不漂亮、好不好看,隻要平常的字能寫好就行了。所以能寫出好字的,多是家境好、背景好的,從小培養過。
據他所知,當年的罌粟行動隊當中似乎有幾個隊員的來曆非同一般,所以,程鐸所說的秦芳薇生父來頭不得了肯定是真實的。
可惜啊,關於罌粟行動隊裏的成員是怎麼個出身,他一無所知。當初在部隊的時候,他就該殺進一級機密係統看上一眼。憑他那一手技術,進去看上一看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可惜了,現在他人在外麵,沒法遠程操控。
至於他爺爺,那是個死腦筋,既然讓祖瀾傳話讓他別管那件事,現在就算他殺過去,他爺爺也不見得會說。
“老師啊老師,字呢,我是拿到手了,可你們把秘密藏哪兒了呢?”
來來回回地看,傅禹航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名堂,既沒落款,也沒其他提示性的文字,白紙黑字,簡單明了。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他念了一遍,又一個字一個字地研究,可恕他眼拙,看不出什麼花樣來。
於是,他又把它翻過來看,可背後幹幹淨淨的。從上到下,他細細觀察,就差用放大鏡來看了,可一無所獲。
但這不可能沒線索的。
他摸著下巴審視著這幅字,秦老師給他這個東西肯定是有目的的。這上麵的字和秦老師留在軍工密碼箱內的那封遺書上的字絕對出自同一個人之手,所以,這絕對不是他的隨手贈予,而是一種刻意的行為。
可這紙很普通啊,裏麵不存在夾層,也不可能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得用水洗洗才能現出字兒來。
他繞著桌子瞧啊瞧,不知看了多久,最後把每句詩的首字連起來,終於看出一點意思來了:北望山,須江,皆在平市附近,而北望山和須江中間則有一座山寺,叫西山寺,正是之前他帶秦芳薇去過的那個地方。據他所知,寺裏有個老和尚,叫一居大師,所以“惜”應該是西山的意思,而“一俱”就是一居的諧音。
是了,想來東西應是在那個一居大師手上,而這幅字應該是去取那件東西必須持有的憑證。
如此一想,一切豁然開朗。
而後,他把字卷好,塞回袋子,抓起車鑰匙就出了門,往秦芳薇所在的富貴城而去,路上打了個電話給秦芳薇讓她下來。
這一路之上,刑警隊的小遊一直跟著傅禹航,他心下納悶啊:這個傅禹航這是在幹什麼呀?
傅禹航到富貴城俱樂部時,秦芳薇和米咖就守在門口。
“這麼急,怎麼了?”坐上車,她問。
傅禹航和米咖揮手,將車駛出富貴城之後才作了回答:“去西山寺,之前我們去過的。”
“去那邊幹什麼?”
那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去處,但現在不是他們該貪戀的地方。
“爸給我的那幅字我取回來了,在儲物櫃裏……”
“真的呀!”她忙將字取來看,“有什麼發現嗎?”
“北望山和須江的交界處坐落的正是我們去過的西山寺,那裏還正好有一個一居大師……”
秦芳薇將那幅字抽出來看了一眼,明白了:“這是藏頭詩?”
“八九不離十。”
秦芳薇看著那字良久,才將它重新卷好,裝回去。
這時,她想到了之前自己遇上侯仁心的事,就把前前後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傅禹航,最後假設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那侯仁心認識我生父,那是不是代表我生父在道上混的時間應該很長?”
“應該可以這麼說。”傅禹航聽完沉思片刻,回答道,“不過,侯仁心最初混得不是很好,後來他在境外發了一筆橫財,才漸漸發達了起來……也就這二十幾年間的事。所以他發達前和誰走得近難查得很,重要的是,他在境外待過幾年,而那個程鐸也曾在灰色地帶混過幾年。所以他們認識的人也應是境外的,或是在邊境之上。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想要查這些事,很容易驚動經曆過那些事的人,所以暫時我們不能再進行明麵上的查訪。否則,他們會對我們下狠手的,就像對付爸還有陸瑤一樣對付我們……”
一想到父親的死,以及今天陸瑤的死,秦芳薇就心顫,低呼了一句:“真是太猖獗了……”
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那樣說奪走就奪走。
“那些人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
傅禹航扯了扯嘴角,一邊觀察著路況,一邊回答道:“人性?事關利益,哪來的人性可言?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心思單純,這世上就不存在毒王了。我告訴你,為了謀求利益,那些販毒的都是不擇手段的。而一旦加入那個利益鏈條,沒有人抽得了身,死一兩個人算什麼……這個世界上,你沒見過的肮髒事多了去了……那些境外交易,比如說數量巨大的毒品交易,毒害的是千千萬萬健康人的身體,而髒器交易才叫一個真正的殘忍、真正的沒人性,它是直接要人性命的。要真落到那些人手上才是最可怕的,他們隻會把人當作牲口一樣養在小房間裏,一旦髒器匹配上了就……算了,不說了……”